【马上写完,请在看到这行文字消失之后再看】
事实证明,心理准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早就知道郑耀先会与兄弟为敌、早就知道宫庶不会有好的结局、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然而,当这一幕真的血淋淋地展现在眼前时,观众们依旧(www.hao8.net)感觉无法直面。
傻孩子啊……
他此来,是为了要你的命!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危机来临时,宫庶一把将六哥揽在身后,叮嘱他一定要跟紧;
眼睁睁地看着,阴森灰败的坟场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利刃一般警惕着周围的环境,惟独对背后毫不设防。
而在他身后。
那个他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受到一点伤害的六哥,却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手枪,抵住了他的后脑。
观众们提前搭建起的心理防线一瞬间便被冲毁了。
那是宫庶啊……
那是将他奉若神明、当做父亲一样敬仰、肯为他豁出命来的宫庶啊!
怎么忍心,如何忍心?!
“哗啦啦……”
清晨的冷风刮过荒山上的坟场,卷起了地上的枯叶和坟前的白灰。
观众们清楚地看到,宫庶的背影猛地一颤。
他僵硬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后黑洞洞的枪口,许久怔然。
“六哥?”
这一声召唤,失了声。
而在他对面,在这声“六哥”叫出的一刹那,郑耀先泪如泉涌。
在屏幕前,观众们看着宫庶的失了魂的眼神,看着郑耀先老泪纵横地瘫倒在坟前,只觉像是有一柄尖刀插进了胸腔里,心疼得喘不上气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聊天群这时候死寂无声。
大家原以为,这一集播出后,自己会吐槽几句,用文字来宣泄一下心中的抑郁情绪。
但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原来,人真的抑郁的时候,根本说不出话来。
……
抓捕行动进行得异常“顺利”,宫庶没有做任何抵抗,便被押走了。
迎接他的,是满城的敲锣打鼓、鞭炮齐鸣。
山城街头人头涌动,老百姓们腰上缠着红布条,跳着舞、唱着歌,欢天喜地庆祝军统大特务宫庶的落网。
而与此同时,宫庶本人却身处在一间阴冷灰暗的牢房里。
惨白的日光透过高墙上小铁窗,自上而下地照射进来,照亮了牢房中的方寸天地。
墙外的热闹场面和墙里的死寂冷清,形成了莫大的讽刺。
远远地,郑耀先通过甬道,步履蹒跚地走到他对面坐下,从竹篮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和一个竹筒,摆在了两人中间的矮桌上。
“有酒,有肉,不错啊……”
宫庶的眼神轻轻一颤,忽然开口道:“我总吃你的饭。”
说着,他仰起头来,喃喃地回忆起了两人最初见面时,郑耀先请他吃的那顿法式鹅肝和波特酒。
而事到如今,一切繁华散尽、万事皆休。
这里再没有权势熏天的军统六哥和一掷千金的美酒美食,有的,只有垂垂老矣的郑耀先,以及寒酸的廉价酒肉。
而从前那个对他满目敬仰的年轻人,如今也已被他亲手送入了监牢。
宫庶没有吃肉,只仰头喝了一碗酒。
而这碗酒喝尽,他却忽然暴起,狠狠将酒碗摔在了郑耀先的头上。
连日来郁积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宫庶的情绪因激愤而近乎癫狂,脸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身体抑制不住地打着摆子。
然而他这番爆发,却随着对方的一句话,戛然而止。
“我是中国共产党党员。”
郑耀先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宫庶的眼睛,道:“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彼此,宫庶眼中的怒(www.ibxx.com)火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
他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郑耀先,像是在看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从前一身的傲气像是被人剔了骨、抽了筋,彻底散了架子。
宫庶颓然瘫坐在了牢房里,双眼失焦,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
……
屏幕前,观众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看的这一集。
大概,从宫庶在坟前与六哥见面时起,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压抑得几乎窒息。
最后这两顿饭,瞬间勾起了从前一一次的回忆,宫庶与六哥从前的每一次相处,每一顿美食,此时仿佛都化作了一柄刺人的尖刀,扎得人遍(www.biquwu.cn)体生寒。
从被兄弟出卖的痛苦、到信仰崩塌的绝望……
这一刻,甚至有很多上了岁数的长者,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为宫庶心疼者有之,为郑耀先的抉择而感伤者亦有之。
身为卧底的痛苦,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风筝》剧组并没打算就这样饶了观众。
紧接着,画面一转,宫庶被押往了刑场。
荒山野岭,烈日当头。
他冷眼瞥着四周,向押送他的军人问道:“郑耀先呢?他怎么没来?”
对方道:“他不来了。”
宫庶冷笑一声,道:“呵,之前还说要送我一程、替我收尸,如今想想,果然还是没脸见我,是吗?”
对方瞥了他一眼,摇头道:“他病了,来不了了。”
听到这句话,宫庶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回过头去,一丝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片刻后,他微微一怔,脸上的神情忽然又黯了下去。
宫庶垂下头,看着手上、脚上的镣铐,自嘲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在笑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还想着别人;还是在笑自己刻进骨子里的关切,终究给错了人。
“呵呵……”
他别过脸去,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着这阵荒唐的笑声,泪水顺着他的眼角一滴滴地落了下来,根本止不住。
他仰着头,眯眼看着头顶的烈日,任由泪水悄无声息地一滴滴滑落脸颊。
……
而与此同时,在医院里。
郑耀先躺在病床上,满鬓沧桑,皱纹纵横,像是一夜间苍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