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胥牟忙稳定心神,先感受了一番气力的增长,发现自己经历刚刚一番奇妙,竟突破到了甲肉小成。
他摸了摸已冰凉下来的玉璧,虽不明所以,却知道亦如当初面对巫冥时的那一瞬异变,一切根源怕都在这玉璧之上。
他的眼力虽超寻常,怎奈周遭无丝毫光亮,不禁令人心生恐怖。他攥了攥拳头,自体魄涌出的数百斤力道让他的不安稍稍平静。
四下里小心翼翼地摸索,踱过脚下一些浅浅细密的坑凹,很快被他摸到洞壁,壁上也似乎刻了甚么。顺着洞壁不断前行,不多久,便发现自己在不停绕圈,该是身处于十余丈方圆的密封洞窟之中。
我是怎么进来的,又该如何出去?他心中疑惑又焦急。
就在这时从一侧隐隐听到了吵嚷之声,有“牟”、“小君子”等只言片语,似乎正是族人的说话,但怎么会在洞壁之内?
贴着洞壁仔细听去,他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进到原本山洞洞壁之内的是自己吧?
他急忙用随身所携的短刀,不停劈挖洞壁,边挖边喊。凭借着增长了不小的气力,他很快挖通了一段,这时也惊动到另一边的族人。
那边听到动静和隐隐的呼喊,虽一头雾水,但也试着向里挖来,很快两方便挖穿了洞壁。
隔着两丈来厚的洞壁,戎胥伯承与侄儿四目相对,一脸不敢置信,大哥来与其他族人的担忧和关切自然也无需赘言。
洞被彻底挖开,仲牟却没有立即钻出去,而是要了支火把,想一探内洞究竟,结果并未寻到甚么隐秘的通道。倒是地上有巨大的圆形凹刻,其中一圈圈的,数不清的长长短短,好似八卦的阴阳爻,在每一圈上错落,由内而外,竟有数十环之多,一眼看去,密密麻麻。
很快洞壁上的四幅宽幅壁刻,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壁刻看上去十分久远。
一图刻着高高的悬棺,下方无数女子跪拜。
一图是一群人驭蜂驱虫,为首的祭祀双手高捧一婴儿。
再一图刻着一女娃斩杀庞然巨莽。
最后一图,女子首领率族人驭着无数蜂虫征战,击杀敌人。
“咦,这刻得该不是有蟜氏先祖壬姒吧。”戎胥伯承不知何时也钻了进来,“小时候祖母讲,有蟜氏曾是炎黄时赫赫有名的驭虫一族,祖母和你母亲的骊戎一族便是有蟜氏的后裔。这个传说中的先祖壬女很厉害,好像还曾是黄帝的师氏。”
仲牟奇道:“大伯,黄帝之师不是广成子吗?”
“广成子啊,好像有这个传说,或许两人都是黄帝之师,一个男师氏一个女师氏嘛。反正那时候大多部族以女为尊,有女师氏最是正常不过。倒是小牟,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哪有洞道?而且你是怎么做到不惊动大伙的,我可就在你身旁,也只是稍稍阖了眼。”
仲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默默随着大伯出了内洞,原本还有不少族人无法到山洞避雨,如今倒是能进入更多……
之后数日,雨夜之事始终在族人口中不时谈起,因为无人亲眼看到小君子牟是怎么进入内洞的,比起那处古老的洞窟本身更加玄秘。
队伍终于走出了蟜山西麓,继续向西北而行,零星遇到帐篷和牧人,还有獒犬驱护的牛羊,无不再说,这里已是猃狁犬戎的部族之地。
又行了大半日,翻过一座山坡,远远看见下方数百狼群,围攻着十余戎人,护在中央的是一男童。
戎人守得极为狼狈,不时有恶狼纵入当心,虽被斩杀,但顾此失彼下,分神的戎人也难免被恶狼狠狠扑咬,更有不慎者被拖入狼群,便死得凄惨。那些恶狼皮色灰白,比起寻常土狼高大了一头不止。
伯承对来牟兄弟和另一百夫长道:“这是苍狼,狼中异种,年轻时我曾在大漠之北见过几只,没想到这里竟有如此之多。你们看它们扑击避闪间,彼此呼应,有虚有实,狡猾至极,其攻击不逊于一行师伍精锐,若不是成精了,就是有高人豢养,我看我们还是避开为妙。”
仲牟有些想救人,却又不想让族人冒不必要的险。他仔细观瞧那些戎人,尤其是中心胖胖的男童,“大伯,我想我们该下去救人,此乃天赐良机,怎可错过?”
“此话怎讲?”
“您看,当中那被小心翼翼呵护的孩童,身着狐裘,脖戴铜锁,手持利剑,身旁的骏马挂满铜饰,很可能是猃狁贵族子弟。若将他救下,或许对此行所求之事有所助益,两族虽说多年通货交好,但这次事涉结盟征伐,阿爷也担心没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