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历不加喘息的咄咄逼问下,那深锁在重重迷雾之后的记忆隐约露出了端倪。
那是几封从昆明寄来的信,如同几张被快门记录下来的残象,迅速掠过瑞应的脑海。与一般的书信不同,这些信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漆黑的音符,在五线谱狭窄的空隙间嚣张地上窜下跳。大小连线随处可见,将它们联系起来。
“她为什么不再给你写信了?而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和她联系?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历还在追问。
这个声音她之前曾经听到过。乖张而且暴戾。愤怒,无以复加。是的,它和苏晓纳所作的那首曲子如出一辙。
她开始捂住耳朵。她感到那声音像是千百支锋利的兵戈,正在敲打她的耳膜。而这个声音似乎并不是来自外面,而是从她的身体里,又或者是从她的记忆深处传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此刻的抵抗便是再愚蠢不过的徒劳。
“你妹妹现在哪里?你们住的木屋在哪里?5月2号晚上,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历还在追问。在她的螳臂挡车上压下不超过一根稻草的分量。
像一串由黑色珍珠窜联而成的旋律,此刻因为一根稻草的分量,而变成了一团冥黑的漩涡。她感觉自己即将被它吞噬,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失去呼吸和光明。
“别响了!别响了!”她凶巴巴地大喊。像一个疯子面对幻影。
而那团漩涡却并没有因为她一反常态的凶恶而被吓退。它还在旋转着不断向下。突然,一块像镜子碎片一样的东西闪着金属明晃晃的光,从那团粘稠如柏油的漩涡底部,飞溅出来。从零星的几片到万箭齐发,眨眼间那幽冥的黑色就被粼粼的银光给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