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皇甫嵩在东郡候了一日,却未见黄兴返回,心中大疑。()翌日,出东郡,催促大军往北进发,自领前军。行约四十余里,忽见前边一谷:山上草木皆成灰烬,谷口被石块堵住,嵩疑虑愈重,乃下令军士凿开石块。谷口被打开,官军皆大惊:谷内尸体横七竖八,死者面目全非,甚至化为焦炭——不用说大伙都知道了,这是黄兴之军。皇甫嵩气得浑身颤抖,拔剑击石,大喝道:“不杀尽此贼,难平我胸中之恨!”时止曹操在侧,上前谏道:“将军,黄兴无谋冒进,自取其败,乃注定之事。今张梁在冀州已经得势,倘此时再不加以制止,恐怕会酿成滔天大祸;而此两千余贼,兴不起大浪,孰轻孰重,请将军明辨。另外,某已查明突围出城的乃是河北来的段青云,与汝南来的管亥所部,目前由段青云统帅,其人在河北借非凡武艺早已威名大振,今由此观之,他也有些谋略,实乃智勇双全之将,非我军任何一将所能匹敌,再说,他已率部下逃逸了许久,若真要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啊!”曹操一席之言说的有情有理,皇甫嵩的大脑急剧降温,恢复冷静:“孟德之言甚是,若非孟德,险些误了大事!”于是传令大军日夜兼程,奔赴冀州。
不一日,大军至冀州州城——邺城,冀州刺史王芬出迎。未及半日,传令兵来报:“禀将军,粮草十余万石已运到,不知屯粮何处?”“取地图来。”皇甫嵩道。此时魏郡以北,不时有盗贼出没,南部相对来说较为稳定。“就屯粮于安阳吧。”由于兵力所限,皇甫嵩只能从运量兵中抽取两千人,从冀州郡兵中抽取一千八百人,从本部人马中抽取一千二百人——个个都是虎狼之士——总计五千人驻防安阳。安顿好粮草后,皇甫嵩正式迎击河北黄巾军。
不说皇甫嵩如何和张梁斗,却道段青云杀败黄兴,便逃往北面的树林中。行了约摸两日,全军饿得那是一个惨字。忽然哨马来报:“前方是安阳城,皇甫嵩已屯大军粮草于城中,戒备却不是十分森严。”“哦!?”段青云喜出望外,急唤管亥:“我欲拿下安阳,如何?”“可是安阳城中士兵一定不少,以我们这两千多饿得无以复加的士兵,如何能拿的下城池?”管亥无不忧虑。“饿嘛,杀马。”“杀马!?那可是咱们从黄兴哪里好不容易才抢来的,是咱们的所有家当,怎么能杀呀!”“若不吃饱,怎么打仗?若不打下城池,怎么活?若活都活不下去了,还怎么去拥有那些家当?”管亥瘪了。黄昏时分,段青云部狠下心来,一口气杀了两百多匹马,全军都吃得饱饱的。次日,段青云将军马指挥权交与管亥,自引跟自己从河北来的旧部中的五十人分批进城,去先前拿下城后埋伏在城内的细作的住处潜伏下来。是夜,月不甚明,真乃天助段青云成功!管亥领勇士五百首先杀到城下,城内军马乱做一团,守城门的军士赶忙来再给城门上一道锁,冷不防被一人一脚踢翻,角落里涌出数十人,七手八脚开了城门,引城外军马进城。这城中只有五千人马,又分守四门,又看粮仓,又巡逻,因此一门所摊不过七八百人耳。未及其他各门援军来到,段青云早已占领了此门,城外黄巾军如洪水一般涌进城中。安阳城内亦有不少信奉张角太平教的百姓,见黄巾军杀进城中,也扛着锄头、铁锹出门助战,厮杀了大半夜,黄巾军控制住了粮仓。
“哈哈,现在我军再也不用担心肚子了!多亏青云良谋啊!”管亥见了囤积如山的粮食,愈加佩服段青云了。“虽然如此,但现在咱们的处境可就更加艰难了!”段青云长吸一口气,顿觉浑身凉彻。“此话怎讲?”管亥这个大老粗就是琢磨不透为什么每次打了胜仗后段青云就是高兴不起来,每次想到这里他的脑细胞总要大量死亡。“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屋说。”二人进屋,段青云道:“虽然我军使皇甫嵩大军没有了粮食,但这只是一时之快。大汉王朝虽然已腐朽透顶,但是尚不会被灭亡。就算皇甫嵩大军全军被三叔击败,冀州也被拿下,但内有根深蒂固的世家豪强,外有汉朝的四面围攻,黄巾军又能撑到几时呢?况且,皇甫嵩暂时尚不会败,只要他从冀州或兖州及周边诸州搜集到一个月的粮食,咱们就会死无葬生之地。可怜我手下两千多弟兄,跟着我出生入死,还没享尽荣华就得给黄巾军陪葬,我的心真是有如刀绞啊!”说到此处,段青云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依青云之见……”“管亥兄,我自从与你相识,可谓亲密无间,无话不说,今天当着你的面,我说了!我的想法是——降汉!为了拯救这两千多弟兄之性命,降汉是最好的选择。”“什么,你要背叛黄巾!?”管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竟是视张角如父的段青云。“没错。”“可是,大汉凭什么接受我们呢?”“凭这十万多石的粮草。”“嗯。可是,降汉能有什么样的下场呢?也许他们给咱们一个小官做,也许他们卸磨杀驴也不一定。”“这个管亥兄就不必担心了。”段青云长舒一口气,心道:“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不瞒兄长,我乃冀州富商段举之子、当朝十常侍之一段圭之侄段睿便是。”接着他将如何被张角收留一事和盘托出。“凭这层关系定保弟兄们能够跟着我去享荣华富贵。”管亥是个直肠子的人,没有什么头脑,因此不会产生什么“连义父都不效忠到底之人还有什么可信”的想法,于是略思片刻就答应了。第二天,段青云差一亲信持亲笔书信及自己的那块玉佩前赴洛阳见段圭。
却说皇甫嵩得知粮草被劫,大吃一惊,连曹操也吃惊不小。于是皇甫嵩连夜差人赴洛阳,一面搜集粮食。
洛阳金銮殿上,何进出奏:“陛下,黄巾贼将段青云引兵占据安阳,夺了大军粮草,今大军危在旦夕,请陛下速速决断。”“皇甫嵩无能之辈,连粮草都看不住,可即刻将其下狱!”帝览表大怒。“陛下,此时非抓皇甫嵩的时候。关键是如何能勾回粮草。”司徒刘陶谏曰。“可是粮草如何得回?”帝焦躁不安。“陛下,可发兵讨之。”“可京中还有人马吗?”众大臣无语。于是朝会散去。
帝步入后花园,一筹莫展。“陛下,臣罪该万死!”段圭在一旁扑倒在帝前。
“卿何罪之有?”
“实不瞒陛下,那段青云乃臣之侄段睿也。”
帝来了兴趣:“哦?”
段圭便将段睿的经历全部托出,说的声泪俱下,皇帝竟为之感动,忘了追究他的罪过:“可惜了一代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