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朗看到梁靖心情转好,这才小心问道:“大王找我来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梁靖意味深长的看了丘朗一眼,目光中包含着几分不悦,以丘朗的智慧,不会猜不到自己找他来的目的,这种时候,当着自己的面心计,根本没有什么必要。
丘朗马上从梁靖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臣大胆猜上一句,是不是因为蓝循将女儿嫁给龙渊的事情?”
梁靖心中暗责他明知故问,神情却有所缓和,低声道:“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等于承认自己就是在为这件事烦心。
丘朗道:“臣以为龙渊之所以前往蓝氏求亲,从根本上来说,他的目的并非是想和蓝氏联盟,而是想要分化楚国和蓝氏的关系,假如大王因为这件事而对蓝氏产生罅隙,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梁靖冷冷道:“龙渊有这样的盘算很正常,可是蓝循那个老儿刚刚跟我结盟,这边就去跟龙渊和亲,着实可恨到了极点。”
丘朗笑道:“臣以为,如果蓝循拒绝了龙渊,龙渊会转而向我们提出联盟,他的目的就是让梁氏和蓝氏互相猜忌,所以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梁靖点了点头。
丘朗又道:“大王所担心的,无非就是蓝氏和龙渊通过这件亲事之后成为联盟,可是在我看来。他们之间不可能形成盟约,因为他们的出发点不同,利益也不同,终有一日彼此间还会有兵戈相见地时候。”
梁靖道:“照你这么说,反倒是我多虑了。无论他们两家怎样,我是不是只要装作看不见呢?”
丘朗道:“大王误会了。当务之急乃是对付萧氏,萧氏的土地对蓝氏来说是无可拒绝的诱惑,只要大王和蓝氏合力拿下萧氏,无论是楚国还是蓝氏在力量上都会有一次飞跃,龙渊能力再强,也终究逃不脱偏安一隅的命运,大王又何须在乎?”
梁靖默然不语,龙渊显然没有丘朗说的那么好对付,可是龙渊和蓝循相比。显然他更看重地那个是蓝循。
丘朗又道:“蓝循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想必也通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我想他一定会给大王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在短期内,在对付萧氏地问题上,他必须要和大王保持一致的立场。”
梁靖有些心烦意乱的摇了摇头道:“想起这些事情总是让我烦躁不安,看来我真的老了,肩上的担子已经变得越来越重。”
丘朗心中一动。可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恭敬道:“若是大王当真累了,可以让轩宇回来,有他在您身边,至少有人可以帮你解忧。”
“那个不肖的东西?”梁靖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留意丘朗的表情变化,过了一会儿方才道:“让他回来也好。我不在他地身边看着他,还不知那个混账东西会搞出什么事情来,丘朗,明天你亲自走一趟,去把他给我接回来。”
“是!”丘朗恭敬从命。
丘朗离去之后,梁靖的心情非但没有因此而得到放松,反而变得越发烦躁起来。他索性让人备了车马。径直往虚无我的府邸而去,每当这种时候。他总会想起这位老朋友,这阵子虚无我一直抱病在家,梁靖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
虚无我这次并非是装病,整个人半靠在床上,形容枯槁,身体消瘦,自从月前中风之后,曾经寻了楚国最有名的大夫来看,可是几经治疗,却没有见到丝毫缓解。
纾秀伺候在虚无我的床前,正小心喂他吃着燕窝粥,虚无我保全了她的清白,纾秀将虚无我视为自己在南郡的唯一亲人,无微不至的关心着他地身体,以此偿还着虚无我对她的深情厚谊。
听闻梁靖前来,纾秀本想退出去,虚无我却摆了摆手道:“没事,你就坐在这儿,有你这孩子在我身边,我心里才踏实。”
纾秀温婉笑道:“爷爷不让我走,我便留下!”
说话间梁靖已经走了进来,自从虚无我中风之后,他也是第一次过来探望,看到虚无我病得如此之重,也不禁微微一惊,愕然道:“怎会病得如此之重,难道没有请大夫吗?”
虚无我呵呵笑了一声,拍了拍床榻,示意梁靖走过来坐。
梁靖虽然贵为楚王,可是在虚无我这个老朋友面前从来没有任何的架子,来到床沿坐下,望着虚无我衰老的面庞,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难言的凄凉感触,他这是触景伤情,看到眼前的虚无我忽然想起自己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也许距离虚无我这般模样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