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看着程罗汉,面露悲悯之色,骤然开口,却是将程罗汉底裤都掀了起来般道:
“阁下幼时天性良善,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是个好孩子。”
“此后你全家死于兵灾,你托庇于一小寺活了命,你师尊智善禅师本不愿传你神通法术,是你跪了三天三夜,并发了宏愿:宁愿舍了一身血肉,不惜一切,要救世救民救苍生,这才得了禅师一卷《枯荣经》,因而入道。”
“禅师坐化之前,更将你引入含山寺,这才有了后来的程罗汉。”
“只可惜,禅师未能看清楚,阁下一颗佛心虽大,内中魔性更浓,修行之前愿视己身为代价而救苍生,修行之后却视苍生为代价而肥己身。”
“你造孽太多,贫僧也数之不尽。”
“旁的不可说太多,倒是你的下场贫僧略知一二,当要受凌迟之刑,堕畜生道,十世内皆无解脱。”
“嘭!”
大愚禅师刚一说完,程罗汉暴怒,抬手便拍碎龙辇。
同时他那身子开始疯狂暴涨,肉眼可见的,漆黑如墨的魔佛辉芒倒卷而出,顷刻将省城染成真正的魔佛国度。
程罗汉一边显法相,一边死死盯着大愚禅师,口中好似颂念经文般不断喝问道:
“既见如来,为何不拜?”
“既见如来,为何不拜?”
“既见如来,为何不拜?”
谁也没料到,这二人突兀就开始斗法了。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这被众人当做是军阀的程罗汉,却有着这般修为,以及这骇人的神通法术。
那正疯涨的法相,比一座山岳还要高。
与之相比,大愚禅师倒成了一只渺小的蝼蚁。
禅师闻言后,只是轻笑,又反问道:
“阁下,真要我拜?”
“速速拜我!”
对话落定,禅师很是痛快,挽袖就要跪拜程罗汉。
可也就是这個时候,离得最近的莲杀罗汉似感知到了什么,面色骤变。
“慢着!”
二字吐出时他已挪移到程罗汉背后,一掌拍下,止住其法相疯涨。
同时袖袍一挥,血莲绽放,止住大愚禅师的跪拜举动。
看着那老僧,面上浮现出一抹钦佩之色,打个佛礼,而后道:
“大愚道友,有大毅力也。”
“师兄传音于我言:道友天生一颗菩提心,明净体,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佛子,若能入大自在寺、转轮寺修行,迟早可证佛陀,比贫僧这莲花佛体可是强太多。”
“道友幼时本有机缘,自在寺的太虚罗汉曾去寻你,你生了感知,闭门不见,此后数十年不修任何神通法术,任由百毒入心,万污锻体,将匪夷所思的天赋废了个一干二净。”
“却不想,原是修的度世道。”
“前半生籍籍无名,红尘打滚,如今终究出世,选的第一劫,竟是我们钱塘省,倒是我们的荣幸了。”
大愚禅师,揭了程罗汉的短处。
莲杀罗汉一报还一报,反过来也揭了大愚禅师的来历。
他也是实诚,明言是尸毗罗汉推算出来的。
说完后,顿了顿,又接着道:
“道友你也知晓,如今时机不到。”
“你若拜了程道友,怕是要两败俱伤,颇为不美。”
“既然早已有了章程,不必再多言,第三日的度世人选,我方是程道友,而自在寺,是道友你。”
“届时,自有分晓。”
“善!”
自从大愚禅师现身,自在寺一方便是他来说话。
他既答应,神秀与百多位金刚僧自然是毫无异议。
而此间诸多军阀、名人,虽然有些可惜最终结果没成,但瞧过这一幕幕热闹,心底都是大呼过瘾。
既看了八卦,又瞧了斗法。
且这法会要连开三日,还能见到三场辩经演法,还能看到魔佛寺与自在寺之间的交锋。
若不是下一刻又响起的对话,这些军阀差点都要忘记他们进入钱塘省的正事。
莲杀罗汉与空蝉罗汉站在一起,笑着相邀自在寺一干人。
“禅师,小和尚,如今虽未入夜,不过城中已备好大宴,诸多好戏好物,可要先入城,好生受用一二。”
“旁的不说,大愚道友也好,神秀小友也罢,还有这一百多位金刚僧,个个都仍存着元阳未失,不曾体会过欢喜极乐之事,实是大憾,汝等不知其中乐趣,又怎可说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呢,来来来,入城先体验体验再说。”
谁也想不到,莲杀罗汉这等地位,也会干这等事。
那般热情模样,活脱脱一个老鸨子也似。
“不必!”
“我等已有落脚处,正要去往含山寺一行。”
神秀和尚这话一出,顿时看热闹正开心的一众军阀俱是面色变化,一道道充满敌意的危险目光投射过去。
只要神秀说出“自在寺要保妖妃元明真”这句话,顷刻间这群和尚就会成为公敌。
又在此时,那空蝉罗汉接口道:
“汝等去含山寺无妨,只是切莫动那大阵,更莫要使什么手段将那妖妃救走。”
“须知此间诸多道友,还有正源源不断赶来的,七十二省的客人们,可都是为了那妖妃而来。”
“我等办这法会,最大的彩头之一,正是妖妃。”
“她也已答应,后日,将亲自显了天凤法相,从含山寺飞来城中,不穿一物,不着一缕,为此间所有人……献上一舞。”
空蝉老贼秃说完,城内外,尽数沸腾。
所有军阀、妖魔、异类,乃至于那些士兵,或是从七十二省赶来的诸多名人强人,个个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有些不讲究的,更是面目扭曲,哈喇子都要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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