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草木摇落。()
定康山几乎被黄叶完全遮掩住地面,这个时节本是打猎的好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片安和。
崎岖的羊肠小道上一名中年男子牵着一少年的手缓缓而行。男子身材高挑,一袭素衣,面容俊雅,正气轩昂,闪闪而动的星眸望着茫茫群山,两眉深皱,面色透着几分焦躁,几分疲累;身边的少年年纪虽小却也是颇有一股坚韧之气,虽早已疲惫不堪,然眼眸之中透露出的那股倔强,实让人不禁赞叹。
天色渐渐昏暗,一轮明月从对面山巅悄然升起,一阵寒风刮过,少年不禁打了个哆嗦。中年男子若有所感,拉着少年的手紧了紧,问道:“韵儿,冷么?”
少年摇了摇头,道:“不冷,父亲,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看着少年坚强的脸,楚云霄欣慰地一笑,心中暗叹,珊儿为自己生了一个好孩子!当下楚云霄不再言语一把抱起小韵儿,把他背在背上,借着月光大步流星向着西昆仑方向疾行而去。
南斗暗转,星河倒悬。夜,渐渐深了。
楚云霄背上的孩子早已沉沉睡去。
秋露寒重,楚云霄虽自幼追随师傅遍阅奇书,但由于不喜仙道,没有仙根,红尘难脱,只擅一些强健身体的皮毛。体质只比常人稍好,数月赶路下来,早已体力不支。
此地已是巴蜀境内,距师门仍有万里之遥,想想那妖魔神通广大,妻子与他缠斗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万一被他追赶上来势必赶尽杀绝,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韵儿这孩子却是自己和珊儿唯一的骨血啊!想到这楚云霄奋力背着孩子抵着寒风急急向前路赶去。
突然,前方山上传来一阵声响,几个人影从山间树林里窜了出来,楚云霄心中一惊,五六个人已经挡住了下山的道路。
为首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颧骨高耸,与他尖尖的下巴极不协调,一条巨疤从眉角斜斜划到嘴角,整个面目极为狰狞,借着月光,更显恐怖。头上梳着英雄髻,身着虎皮裙,手中握着一把朴刀,熠熠生辉,他嘿嘿一笑,道:“看这位大哥衣着光鲜,面和容慈,定是心地善良之人,我等兄弟数日粒米未进,还望大哥搭救……”话语颇为逆耳,却是生硬的很,语声中的嚣张狞恶溢于言表。
楚云霄见为首之徒相貌恐怖,且面露凶相,若在平日,楚云霄宁死也不惧,只是韵儿还在背后,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忙道:“各位大哥行行好,放我过去,我也是落难之人,身上也却是没什么值钱的物事,还请高抬贵手。”
楚韵被强盗的声音惊醒过来,从楚云霄背后探出脑袋,问道:“父亲,这些是什么人,劫道的蟊贼么?”
楚云霄心中一秉,暗中拍了楚韵一下,低声道:“韵儿,快莫说话。”
那为首匪徒晃了晃手中朴刀,道:“兄台背着何人啊?”
楚云霄心中叫苦不迭,只得道:“犬子,还望兄台莫怪,各位大哥,心德仁厚,定然不会与这黄口小子一般见识。”
几名匪徒听楚云霄如此说,都哈哈大笑,指着楚云霄道:“都说读书人懦弱,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咱们不如剥光了他的衣服划花了他的脸,再在他身上印上定康山的印记,让全巴蜀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厉害!”
楚云霄心下震怒,只是顾及着背后的孩子没有发作,背后的楚韵听到那个蟊贼如此侮辱父亲,怒道:“你们这些小人,真该天打雷劈,碎尸万段!”
为首的那名匪徒手一挥,怒道:“老子生平最恨人咒我死,小的们,给我把他父子俩宰了!”
楚云霄忙抱着孩子往回跑,只是连夜赶路早已没了力气,还没跑几步,便被抓住。
楚云霄死死护住孩子,道:“各位大哥,我家惨遭横祸,身无分文,还请几位能够高抬贵手,我死不足惜,还望各位能放我孩儿一条生路。”
楚韵年龄虽小,却自幼被父母教导的善恶分明,当下就怒道:“父亲,你我死则死已,这帮人杀人不眨眼,求也无用,何必丢了骨气!”
那匪首嘿嘿一笑:“好小子,比你父亲有骨气,我便把你卖了给人做个奴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说罢,伸手去抢楚云霄怀里的楚韵。
楚云霄死死抱住楚韵不松手,那匪首怎么也夺不过来,怒道:“把这读书人的手砍了!”他身边一个矮个土匪残忍一笑,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夹着风声向楚云霄手腕处砍去,楚云霄下意识的双手一缩,楚韵一下被那匪首夺了过去。
楚韵被那匪首捏的手臂生疼,大叫道:“你这个蟊贼,还不快放了你家小爷!”
那匪首怒极反笑道:“你这小子,看我不打烂你的狗嘴!”说罢,狠狠照楚韵脸上掴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响,楚韵被那匪首打的满嘴是血。
倔强的楚韵恨恨的看着那匪首,一口血痰朝那匪首吐去,匪首个子本就不高,两人离得又近,闪避不及,正好吐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