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按照常理,之前悟虚和多吉,是根本无法进入皇宫去的。只是,当时出了某种意外,有数名大修士先潜入了皇宫最里层,之后双后生死相搏,这才导致洞天法宝许多禁制形同虚设,让悟虚和多吉趁机进了来,甚至来到了天心殿。
经历此事,大周皇帝虽然表面上不声张,但暗地里,已经在多方调查此事,据说已经震动了大周整个高层。三省六部,上上下下,已经风声鹤唳,无人安心办公,便连原先拟定的由大周召集、六宗参与的才艺大比,也延期了。
御史?这皇宫是一个小小御史能够打开放人进去的?悟虚心中一阵腹诽,却不好明面上当着多吉直接说什么。
待入夜以后,悟虚随着多吉一路潜行疾飞,越过无数高墙大院,来到了一处谈不上富贵却也中规中矩的府第。悟虚在曼陀罗法界中,看了看,斟酌着说道,”此人家里,除了基本的除尘隔音等,似乎并没有什么厉害的禁制结界,似乎也没有什么高人坐镇。他一个小小御史,难道修为高绝不成?“
多吉在曼陀罗法界中,笑了笑,”诚如师弟所言。也许是我太过小心了。师弟,你且在外面稍待片刻,师兄先去看个究竟。“
悟虚巴不得如此,只是回道,”法界相融,岂有内外之分,师兄先进去看看吧。“
于是,多吉便御驶着曼陀罗法界,飘然进入了这叫做赵诚的御史之府院。而悟虚则在墙外,法界之中,静观一切。
这叫做赵诚的家中,也似乎是雇有几名看家护院的修士,但他们岂能察觉隐在法界之中的多吉?多吉如入无人之地,先是悄然到了赵诚的下榻之处,仔细搜寻了一番,然后又是书房,乃至其家眷的住所。只是皆无所得,最后,多吉又折身返回了赵诚身前。这人,今夜似乎饮了些酒,回到府中又去书房待了会儿,便在隔壁的单间厢房一人睡下了。所以,多吉稍作犹豫,便毫不客气的走上前去,双手联动,施展了一个悟虚不知道的手印,朝着赵诚额头打去,似乎类似于搜魂之术。
但多吉这一个手印打去,却引得意外横生。只见,那赵城额头忽然金光一闪,有浩然正气升腾,更有一个类似大周皇宫的令符从其额头浮现而出。紧接着,那赵诚也惊醒过来,起身站立,环顾四周,厉声喝道,”何方宵小?!“他这一声响起,顿时又惊醒了那些看家护院的修士。一时间,整个赵府灯火通明,几名修为不差的修士,悉数朝着这边飞来。
多吉急忙将手印变幻,欲要强行将这赵诚摄入曼陀罗法界。只是赵诚额头,金光闪闪,正气浩然,竟然在那里屹然不动。
”师弟,快快出手,助我一臂之力!“多吉朝着悟虚急急喊道。
悟虚稍作犹豫,也打出手印。
只见那赵诚,摇晃数下,然后嗖的一下,便被摄入了多吉和悟虚的相融法界。
那些赶过来的护家看院的修士,赶到之时,赵诚已经凭空消失不见。
这且不去说。只说赵诚,被摄入法界之后,他遂稍有些惊慌,但很快便镇静下来,抬着头,一脸肃然地望着似乎无比高大的法界本尊,”何方妖魔鬼怪?竟然敢在京都之中,挟持御史?你们可知道后果?!“
何方妖魔鬼怪?悟虚听在心里,郁闷不已。
却见,多吉一翻手,其法界本尊亦是微微翻手,一枚令牌凭空出现。紧接着,多吉沉声说道,”休得胡言!我等乃圣上亲命巡检督事。赵御史,我且问你,你可曾参与昨日叛逆之事?!“
”一派胡言!“赵诚一甩两袖,几乎气极而笑,”赵某乃天人书院弟子,自书院出来之后,一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圣上赞许有加,钦点为御史。你们巡检司,不去搜查真正的叛逆之贼,却犹如强盗般闯到我这里,真的是无能至极!是不是想故意栽赃陷害?!“
他一身的浩然正气,尤其是额头那一点金光,犹如某种护身符一般,虽是在悟虚和多吉的曼陀罗法界之中,却护持得他几乎不受任何影响。悟虚感觉,那一点金光甚是熟悉,仔细一想,却毫无头绪。但悟虚有一点可以肯定,就因为那一点金光,若是要想拿下此人,恐怕还真得在自己与多吉联手才行。
”岂有此理!“多吉大怒,传讯给悟虚,”师弟你我联手,将此人擒下!“
“师兄,我们现在无凭无据,不好这样大打出手吧?”悟虚犹豫着问道。
“圣上亲自下令,命我前来搜集罪证,自然有其道理和深意。”多吉一边肃然答道,一边双手不断结印,虚空生剑,径直朝着那赵诚飞去。
那赵诚,临危不惧,额头金光一闪,浩然正气呼啸而起,犹如长龙一般,缭绕盘旋在身体四周,将多吉祭出的长剑挡在了外面。然后,赵诚即刻双手抱在胸前,持一块玉笏,口中念念有词,如同上朝奏闻一般,又好似在祈祷上苍,祭天一般。不消片刻,悟虚和多吉便感觉到,有许多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两人的曼陀罗法界,更有一道灵气,虽丝缕粗细,去连绵不绝,犹如一根针,刺在法界之上。
“不好,这赵诚竟然有朝廷的百姓之光!”只听得多吉疾声说道,“师弟快快出手,他这是要以百姓之光沟通皇宫大阵!”
当此时,悟虚有许多事情也无法细想和预料。于是,悟虚只得出手。
赵诚额头那一点金光,悟虚原本便看着熟悉。听多吉这么一说名字,悟虚顿时明白,这所谓的百姓之光,其实类似于众生信愿之力,,祈求大周能够护持自己,便如同祈求神佛保佑自己。这御史赵诚额头上的一点金光,想必是大周赐给他的。
清楚了这些,要制住这赵诚倒也不难。悟虚当即,双手结虚空印,与多吉联手,令曼陀罗法界尽量遁入虚空。如此一来,那大周皇宫的大阵便与法界内赵诚的联系弱了不少,随之而来的压力和攻击便无形中少了许多。
赵诚自然也感应到了,双手散开,左手持玉笏,右手忽然取出一支狼毫笔来,持笔如剑,在空中虚画不已。但片刻之后,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这狼毫毛笔,乃是他在天人书院多年使用之物,入仕之时,更是将此狼毫毛笔,置于书院祭祀之处三天三夜。平常祭出此物,无论何处,附近只要有天人书院的人,便会赶过来。
外界压力和攻击减弱不少,多吉便松了一口气,冷笑一声,“还不素手就擒!”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唯有悟虚看得清楚,多吉将自己的法界施展到极致,自身与法界本尊合而为一。
便只见多吉法界本尊,忽然睁开了双眼,却是毫无表情地看着赵诚,“大奸似忠!本尊今日便要看看你的真实面目!”然后,一手抬起,中指朝着赵诚一弹。这一指,这一弹,动用凝聚了整个法界之力,还借用了悟虚法界不少力量,立时便破开赵诚那一身正气,打散其额头的那一点金光。
“啊!你门竟然毁了本御史的百姓之光!大周朝不会放过你们的!”赵诚如遭雷击,悲愤不已地惨叫一声,随即昏迷了过去。
多吉那一指头,依然伸出着,虚点在那赵诚额头上。片刻之后,方才徐徐收回。他的神情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否被法界本尊附身的缘故,许久才恢复如常。
“师兄,可曾找到了这人的叛逆罪证?”悟虚看着多吉,不知为何,竟然是叹声问道。
这赵诚此刻,神情委顿自不必说,其额头那点金光,也似乎永远消失了,徒留些许正气,说得不好听点,已然是个废人,跟死了没有区别。
多吉没有从法界本尊的状态中退出,他依旧化身为法界本尊-普贤菩萨,面无表情,威严无比地对着悟虚说道,“此人,确实大逆不道,死不足惜!”
悟虚自然能够感受到多吉话语中的肯定、自信,还有愤怒,他叹了口气,只得说道,“如此便好。”
两人法界渐渐分离,遂后收起而出,相视无言。环顾四周,却已是在一条大江大河之上。
赵诚下落,犹如死物,一入水中,浪花之后随即不见。
悟虚,默默地看着,直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周生巨变,万户难封侯。
杀了赵御史,好戏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