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8月3号开始,南京辅大臣官邸前,出现了另一股集会者,并且迅壮大。到了人数已经接近一万。虽然只有“前清俘虏”人数的三分之一,但是这股集会者的气势、以及人气,都远远盖过了他们。
这些都是那几千明军战俘的家人。他们在前两天的时间里在各地组织起来,乘火车汽车开往南京,为了自己的儿子、兄弟、丈夫、父亲而泣血请-愿。
这些“亲友团”们到底是在大明土生土长的人,对公众集会的游戏规则也非常熟悉,一来到就先去了警察局注册。只不过这个注册并不是为了让警察局批准,而是一旦注册之后,警察就会为你这个集会提供全程保护,在你申报的时间段和地段内,就只有你这个团体可以集会,你的反对者或者其他主题的集会都不允许了。这也能够防止不同派别的集会者打群架,引街头暴力。\
但是那些初来乍到的“新公民”不懂得这些,什么都准备了,就是没想到去警察局注册,结果自己是先来的,地盘却被人家“抢注”了。
警察们也明显地站在“大明士兵亲友团”一边,很不客气地把“新公民”们往一边驱赶,要求他们至少让出一半地方来,给“大明士兵亲友团”坐。那些前清大兵们骄傲地直着脖子,振振有词,拿着《大明宪法》在警察眼前晃,问警察们想干什么,懂不懂规矩,竟敢践踏大明公民集会的神圣权利。
但是人家警察直接拿出一本《大明公民游-行集会法》,告诉他们:本来该把你们全部撵走的,现在看你们是先来的,只让你们腾出一半地方已经不错了,不懂还唧唧歪歪的。
三言两语就把这些粗大兵噎得直翻白眼。\不少爆脾气的当时就想干架,但马上就被同伴按住了。他们知道,现在大明上上下下都在看着他们呢,一定要让大家都接受他们就是大明公民,而不是愚昧蛮横的北清大兵。现在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自己不占理,要再跟警察干起架来的话,那对自己更不利。一旦大明上下还把他们看作北清大兵,那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送出去,换自己人回来。
三万多“新公民”抱怨着,抬起**往东移动了一百多米,坐得更挤了,而且离辅大臣官邸大门更远了。对面的“大明士兵亲友团”便很有秩序地开过来,占领了空出来的地方。
由于两边的人数都十分众多,而且情绪明显对立,所以更多的警察调派过来了。几百个警察拿着警棍,在“新公民”和“亲友团”之间站成了两道人墙,并且中间拉起了绳索。\东区消防局的几台水车也灌足了水,停在车库里整装待。一旦这边出现暴力、警察控制不了的话,这几台水车马上能赶到现场,用高压水龙冲开人群。
……
那些“新公民”们都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儿,而且集会的时候除了整齐的喊口号,大多时候都是坐在一起说笑聊天,有不少人还嘻嘻哈哈的。但是“亲友团”可完全不一样,大部分都是妇孺,老人、女人和孩子。而且他们完全都是真情流露,哭泣、悲伤,对旁观者的感染力不是对面的那些“前清兵”们能比拟的。他们一出现,公众同情的天平立刻倾向了他们。
在镁光灯的镜头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哭成了泪人,哽咽着说道:
“……我哥哥是为了保家卫国才被俘虏的……他是我父母唯一的儿子,而且我也没有堂兄弟,按条件他可以免服役的,但我哥哥还是志愿参军了……当时,我和我妈妈都哭着问他为什么,怎么想的,是不是不打算要这个家了……我哥哥说,现在清虏即百万大军已经在长江防线对面集结了,随时会大举南侵,而我们大明兵力又不够……
“他说,我们大明像他这样的独子很多,大家都符合条件免役……但是,正是因为大家都不服役,我们大明军队兵力才这么紧张的……他还说,他去参军,就算牺牲了,只要清虏打不过来,那大明政府都会把我们一家照顾得很好的……可要是清虏打过来了,那我们大明什么都完了,我们都要做奴隶,那时候他活着也没什么用了……如果他去参军的话,虽然他一个人的力量很小,但是清虏打过来的可能性好歹会小一点……”
这个少女一边说一边哭,说到这儿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
“……现在,我哥哥的话真的实现了……清虏被打了回去,大明保住了,我们的家,还有好多人的家都保住了……可是,哥哥却回不来了……”
周围的镁光灯此起彼伏地闪着,记者们埋头记。还有一个摄影师也过来了,扛着摄影机,摇柄“咔咔”地转动着。周围的市民听者无不动容,一些太太小姐也都感动的擦眼泪了。
一个民间社团的组织者牵了一只话筒过来,伸到她面前,鼓励道:
“来,小姐,你用这个说,这个说的能让更多人听见,辅大人也能听见呢。”
那少女接过话筒,哽咽着说道:
“……现在我不想别的,就希望辅大人能救救我哥哥……让他回家……我,还有妈妈,还有妹妹,都在家里盼着他……”
少女凄凄哀哀的声音被一架大喇叭放出来,在官邸前的上空回荡。\喇叭的声音很大,不但集会的两边人都听到了,连官邸里的沈荣轩也听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