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政党当然不会威胁到我们,在我的计划中可不是像美国人承诺的那样五年军政,军政时间表可能会拖延到十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当然在五六年后会进行一次全国性质的普选。但以我们地实力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不过我们也应该看到,我们这个团体和江浙一带的那些小政党在本质上没有太多的区别,我们还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政党,而这个兴中会不同……”
沈静有些不屑的说道:“有什么不同?他们无非党部据点多一些,分布在美国、日本和香港而已……”
谭延笑着点点头说道:“这正是他们的优势。打个比方,江浙的那些小政党不过是从书上、报纸上得到的那些有关西方政党的皮毛,真正出过国见识过这方面地人才非常少,他们的脑子里面还都是以往的土皇帝那套,没有我们的枪口威胁,他们早就自封为王了……而中兴会不同,他们都是在海外的华商。中间基本上都像那个孙文一样受过良好地西式教育,相比之下江浙那些小政党和他们,就如同是童生和举人之间的差别一样大,只要让他们回到中国,经过几年的发展未必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政党……”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组建政党?”
“当然!”谭延肯定的说道:“这是我们保证政权平稳的唯一途径,对我们还是对这个国家而言都是极为重要地,要知道现在的军政时期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一个国家不能由军人来控制。国家内部的矛盾不能用暴力来解决。暴力可以摧毁问题,但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什么事情都用暴力来说话,那老百姓会对我们极度失望,哪怕我们是正确的,要知道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可是……”
谭延打断沈静的话说道:“文渊兄,没有什么可是,而是必须!我们拥有很多这方面的人才,要知道从我任直隶总督以来,每年都会向国外派遣不下三四百人次的考察和学习,我们实力越强派出去学习看看这个世界地人也就越多,这都是我们地资源。以前国内的这些小政党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成不了气候,但是以后随着国民受教育水平地提高,这方面的声音会越来越大。我们倒不如现在未雨绸缪及早的入手来尝试,要知道在中国谁也不会比我们更有资源,只要我们想去做并且认真的去做,那我们永远都会跑到最前面,无论是军政时代还是以后的政党政治时代!”
在谭延看来,中兴会要想走向强大,那肯定是要依赖海外华人的力量,不过自己在这方面一点也不逊色于中兴会,毕竟自己这里才是“正统”。中国人的“正统情结”不是中兴会的两片嘴皮子能够说动的。现在谭延政府已经得到了各国列强地承认,中国人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留着辫子,不过海外华人基本上全部都将辫子剪掉了----以前海外华人顾忌清政府会以此来不承认自己的国籍问题,涉及到落叶归根,所以仅有少部分华人才会剪辫子,现在中国已经开始和美国就在美华人地位、国籍问题展开相关谈判,至少兴中会已经失去了对在美华人的吸引力。
和兴中会接触不过是想要降低战争对广东的创伤,同时也是降低国外列强对中国干涉的风险----广州和香港是紧邻。英国人已经数次提出拓展“界址”,但从清朝时代到现在都被拒绝。谭延相信革命党军队绝对打不过萧轩的政府正规军,但是炮火会让英国人得到借口,联系到中英关系现在的微妙状态,英国人借此生事也是在两可之间。
有了伍轩仁充当中间桥梁,中兴会很快便给予了回复,将会即刻派出得力人选前往北京和政府展开谈判。不过令谭延没有想到的是,中兴会内部也因为自己地接纳而产生了一定的裂痕---中兴会团结在一起的基础是推翻清王朝建立一个类似西方的国家体制,但是清王朝被谭延反手之间覆灭。这让中兴会也处于非常尴尬的地位,而在广东和政府军对峙的革命党军队也是进退两难,如果任其发展下去,那绝对和中兴会的重要支持者檀香山的众多华商利益相违背。
现在中兴会中有一种想法便是清王朝已经被灭亡,而执政的又是汉人政权,兴中会到底还没有存在下去地必要----以孙文为首的一派认为即便清王朝不存在了,那兴中会也要作为一个政治力量回到国内来发展,将来会得到执政的机会;而另外一派则不愿意这么发展下去,他们前进的动力已经消磨殆尽,也不想承担相应的政治风险。
兴中会内的两派虽然产生了一定的分歧。但都必须要完成一件事----谭延政府是如何看待兴中会,又该怎么在广东收场。仅凭伍轩仁的回复就解决了兴中会的头等难事,可以展开谈判,就广东的未来达成一定地协议,而兴中会在达成协议之后便可以回归中国。这使得兴中会内部的局势更加明朗起来,虽然主张离开的人不多,但这是兴中会成立以来退出人最多的,而剩下来的则希望在和政府谈判后,进入中国政界谋求发展。
谭延心中想地不错,在中国没有任何一家势力能够和他相提并论,他所掌握的资源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兴中会存在着严重的经济问题。经费非常短缺,而江浙一带以地主和民族资本商人联合在一起的小政党缺乏长远的目光,也没有足够的政治经验,只有谭延创立地北洋团体无论在财富、人才等方面能够称雄。只要谭延能够想到并且去做,那什么都不会晚,因为他的资源最丰厚,同时也知道该如何利用手中的资源。即便在政党方面从经验等各个方面和外国列强相比差得很远。但是在国内他是绝对没有敌手的。
八月,兴中会的代表团抵达北京。谭延依据自己先前的承诺,给代表团两个方案----住进由政府军队严密控制的指定区域,绝对保证他们地人身安全,并且每天都会和外界地记者进行见面,但在京师失去自由行动的权力;另外一种是可以自由行动,但安全不受保证,毕竟京师曾经发生过很多事件。
不出谭延地意料,这个中兴会代表团的首脑便是孙文,尽管孙文此时的相貌和他记忆中的有所不同,但那也只是年龄上的不同而已,一看相貌和风骨便知道对方就是鼎鼎大名的孙中山,当然现在在国内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他,至于老百姓对他还是非常陌生的。这也是孙文自甲午年离开中国之后,第一次重新踏上中国的国土,以往他都是被列为通缉犯的存在,就连香港也拒绝他入境,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日本横滨,因为日本战败的原因他离开了日本在檀香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