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逃窜的谭延闿并不知道床上的妻子已经醒了,对于昨天晚上的一切,他什么都记不得了,不过这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对于婚姻的逃避。尽管这种逃避是自欺欺人的,但是在他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前生少有的和几次异性接触使他对婚姻即憧憬又畏惧,而来到这个时代后,以他的条件找个美女当老婆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两个人的思想差异所产生的鸿沟,谭延闿并不能够指望对方彻底的理解自己。
对于方榕卿,谭延闿真是没得说,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尽管年龄还很小,但是却已经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可惜婚姻这东西不是只有漂亮的容貌就够了,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要说谭延闿是圣人不近女色,恐怕连他自己都要反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谭延闿也不例外,不过相比之下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念并不是谭延闿的标准,最重要的是在他眼中,方榕卿还是个孩子,尽管他自己也不过才十八岁而已。
研墨、练字,这是谭延闿每天早上都要做的功课,不过今天他练字总是心不在焉,仿佛干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老是走神,当他听到里屋的动静时候,便干脆放下笔走出屋到院子里面去打拳——他已经抱定心思要作这个乌龟了,把自己封锁到乌龟壳中,就当这场婚礼不存在。
不过显然谭延闿的逃避是没有用处的,他刚在院子中摆好了一个起手式,外面就匆匆走进一个丫环说道:“少爷。老爷和夫人正在内堂等着少爷和夫人去敬茶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会我们就到!”一个清脆地声音在谭延闿地身后响起。
丫环看了看面前已经成痴呆状的谭延闿,一边敲敲漂亮的新娘子。嘴角微微一笑便快步走出院子。
谭延闿转过身子看到方榕卿身穿白色绣衣,而后面则挽了一个髻子——正正是一个成婚女子地标准头饰。
“你……你好……”谭延闿脸部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磕磕巴巴的问好,随即有反应过来这个问好好似不对呀……
方榕卿看到谭延闿那副仿佛赔了一百万两银子的丧气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起来,觉得偶从别人口中听来的那个温文儒雅、办事干练的“小总督”完全和自己所见到地丈夫不同。微微笑着说道:“相公还是赶快洗漱吧,让公公婆婆久等了可不好!”
谭延闿听后为之气结,不过也很无奈,眼前这个“小女人”仿佛是抓住自己的小辫子一般,眼睛中总他感觉透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灵气来。不过他尽力把这些无聊的想法抛到脑后,赶紧洗漱收拾好自己,然后和方榕卿一起走向客厅,按照规矩老老实实的给老头子和母亲敬茶。
可以想象谭延闿这婚后的第一天过的是多么的痛苦。他一反最近地常态,在给老头子敬完茶后,便立刻奔向抵羊纺织厂,不过走到半路上才想起自己跑到那里去干什么?总督府里面还有个来头更大的唐伯文呐!想到这里便又指挥马车夫往回赶。弄得给他驾车的车夫直犯嘀咕,今天少爷是犯什么病了?
唐伯文住在前院。尽管他的来头不小,但是有老头子坐镇,谭家还是极为传统地。当谭延闿来到唐伯文所居住的小院地时候,唐伯文正巧还在捶打自己的脑袋走到院子里面,看他这幅睡眼惺忪的样子,谭延闿知道这位仁兄昨天晚上被自己的弄的不轻。昨天晚上谭延闿在婚宴上大发神威,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幕僚、抵羊纺织厂的董事,当然还有这个浑身洋味甚浓的唐伯文,都是在他的“追杀”之列,这些人到最后都是被抬出去的,要不是有老头子严厉喝止,这些人恐怕真的要在酒桌上“殉职”了。
“组安,你可真的是很有精神,不知昨晚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唐伯文看到谭延闿后苦笑的打趣说道。
“纪孟兄说笑了,今天是特别邀请你去看一件非常新奇的物事的,想必纪孟兄是非常感兴趣的,而且它还非常使用呦,说不得中堂大人也非常热切期盼这件东西呢!”谭延闿避实就虚的回答道,说实在的,昨天晚上他自己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如果没有下人扶助的话,恐怕自己的新婚之夜睡在马棚里都有可能。
“到底是什么东西,组安为何这么神神秘秘的?!”
“纪孟兄看了便知道此物的妙用了,不用多问!”谭延闿笑呵呵的卖弄关子。
由于自己的书房就在寝室旁边,唐伯文是不方便过去的,所以谭延闿将无线电收发报机弄到幕友堂中。这套无线电收发报设备是谭延闿自己组装的,已经经过调试实验过了,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由于是原始机型,稍微挪动个地方
闿就必须为此调试半天才折腾好。
唐伯文尽管不知道谭延闿弄得什么东西,但是电报机他还是见过的,他越看这东西越像是电报机,更何况谭延闿订购电报机还是他经手办的,价格是以成本价卖给谭延闿的,看那两个小木箱子上面还有电报机生产出厂的外国铭牌,他愈发肯定这就是那套卖给谭延闿的电报机,可是这套电报机已经被谭延闿拆的面目全非,而且中间也没有看到有铜线相连。当谭延闿忙活好后,将两台设备分别放到不同的房间,然后请两个事先从广东电报局找来的两个发报员分别各自守住一台机器。
谭延闿忙活好后得意的说道:“纪孟兄,你先在这里给这位发报员说句话,让他翻译成电文发出去,我到另外一个屋去接收。看看能不能成功收到你的消息!”
唐伯文听后脑袋立刻蒙了:“组安。这不是电报机么?中间没有连线怎么会收到消息?”
谭延闿笑着说道:“若是中间有连线,还用我这么费心思干什么?我要的便是没有连线也可以收发报,这中间地巨大价值。想必纪孟兄能够想到吧?!”
谭延闿说完便走出屋门,去到另外一间屋中准备收报去了,留下唐伯文和那个发报员面面相觑,这种事他们两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谭延闿在验证自己组装地无线电电报机是否成功没有请发报员尝试过,只是自己通过发送一些极为有规律的电报信号,而另外一台电报机上有灯泡。其闪动的频率和自己发信号地频率相符,这样就算成功。起始这套非常原始的无线电电报机设备只是谭延闿在有线电报机上加装了一套无线电收发报系统,从欧洲购进了大量的实验设备除了用在复原赫兹的实验之外,其余的都用在了组装电报机上,还把一套有线电报机给拆了才勉强算是构建了这么一套系统。
这个时代还没有进入电子时代,电子管也没有发明,谭延闿是靠其在前生时的数学、物理知识,复原了赫兹所做地所有实验后。明白了如何使用这个时代的科学设备来构建无线电系统,包括锁定频率、放大功率,天线布置等等。若是他不去重复赫兹的实验,这些零部件就算摆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使用。好在他事先准备工作做的充分,赫兹实验中的设备全部都被购买过来。而且还备了双份,忙活了快两个多月才有今天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