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过来。”
“是。”
紧张的坐在座位上,她慢慢的伸出**的莲藕手臂。冰凉的针*进皮肤,鲜红的血液慢慢的从透明的输血管流出进入血袋。瘪瘪的血袋慢慢的涨鼓起来,她看着那鲜红的汁液,头脑有些晕眩起来。
将医用棉按在手腕处的针眼上,她苍白着嘴唇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男人立即将她领进旁边的房间,前面还排着队,站着几个脸色同样灰白的男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低头看着自己开了口子总是被520强力胶再次粘好的鞋子,再拍了拍衣角的褶皱,去年的地摊货……这一次拿到的钱不知道能不能有一点结余可以为妹妹买一件衣服。她数了数指头,突然有人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何三莲?”
“是!”她立即抬头就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冲过去。
男人面无表情的给自己数了五张粉色的,她颤抖的接过,将手上的软绵拿开,扔进垃圾桶,一张张的数着钱,才将钱仔细叠成几层放进自己的裤兜里。她向男人要回自己的健康证,然后将工作证放回男人的桌子上:“下一次……如果贵公司还有这种要人代劳的事情,可不可以……再联系我?”一下子就赚了五百块,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了。
男人冷冷的瞥了眼前的女人一样,乱蓬蓬的头发,过大的T恤,宽松而又发白的牛仔裤,一脸嫌恶的硬起声音:“你以为年年都有这种好事给你们啊!要不是我们公司有一大半的同事不愿意献血,你们这些民工能赚到这么容易的外快吗!?快走,快走!不要呆在这里!碍眼又伤眼。”
何三莲磨了磨牙,恨不得一个拳头给眼前的男人抡过去,手来到裤兜处摸着那五百块钱,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站在阳光下,何三莲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回头看向身后的公司大楼,云氏财阀。看着一个个光鲜亮丽走过的人们,她的眼里闪过羡慕,多好的老板啊……不想献血的人,还可以找他们这些民工来替补,换个工作证,保证没有疾病的穷人都可以有这种赚外快的机会。
羡慕归羡慕,她还是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转身向停车场走去,邀着自己破烂的自行车歪歪的行驶在马路的边游,她叫做何三莲,属于第三世界国家的第三阶层,打工族。
坐在床上,一遍遍的数着,最后还是一声长叹,仰头倒在床上,手里拽着那把钱,五千三百二十七元八毛。取出银行卡里所有的活期资金,掏出所有的钱,包括那卖血的五百,还是只有五千三百块。闭上眼睛想起一个月前的电话,脑袋立即发胀的痛了起来。
“姐,录取通知书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考上那所一本的大学啊!?有没有!?”刚刚献完血回来的何三莲站在电话亭给妹妹打电话,却听到了意外的消息。本以为还要几天,准备给妹妹买一件衣服让她开心开心,没想到高考成绩出来了,她比妹妹本人还要兴奋紧张。
“姐,对不起。是一所三本。咱别念了吧?三本的学费又贵,读出来也没什么前途……”
“你说……说什么呢。考上了就是好事,不管是三本还是一本,我们考上大学了不是吗?不管你读什么,姐都供你。”匆忙的挂了电话,何三莲捧着那五百块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七年……她在外漂泊了七年,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供养自己的妹妹何春喜读书,希望她能考上大学……可是现在……虽然希望没有破灭,失望却巨大的侵袭着自己。她不能对着妹妹哭,因为妹妹一定比自己还要难过……所以她咬着牙挂了电话,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再也不能控制的捂着嘴失声痛苦了起来。
可是,三本大学的学费钱最少都是一万五千左右。
望着手里的五千块钱,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当过进厂女工,咖啡厅女佣,卖衣服店员,逃过一个个陷阱和圈套才能赚到那么干净的钱还清了债款,送妹妹读完了高中,现在……要供妹妹读大学了……虽然自己的前途渺茫,却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爸爸和妈妈在天上望着……一定很欣慰吧?她跪在床上,双手合十的望着窗外的天空,轻声呢喃:“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春喜供养出来。让她有出息,再也不用像我这样,吃这些苦日子。”
退了房,拿着房东退还的房租,她叹了口气,现在,有七千块了。何三莲,加油!拉着大箱子,她向夜幕走去,最后在桥下面找到一个暂时可以安身的地方,在那儿就蜷缩到了半夜,最后被乞丐一脚“滚,老子的地盘也敢抢。臭娘们儿……刚出来混懂不懂规矩啊!”
她一边向乞丐道歉,一边拖着箱子慢慢的走开,半夜两点还在街边游荡。最后来到自己目前打工的地方,咖啡厅。可是,店里早已打烊,她在阶梯上坐了下来,搓了搓手,虽然是夏天,夜晚竟然有些发凉。靠在门边看着这个霓虹闪烁的城市,即使呆在这里七年,依旧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