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左手一撩长衫,跪在徐王妃面前,口称:“沈笑参见娘娘千岁……”徐王妃在座上略一欠身,说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沈笑站起身来,说道:“臣谢座。”然后走到朱高炽对面坐下。
徐王妃见沈笑一改往日和善的笑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中颇为不悦。需知沈笑与朱高炽已经是结义兄弟,论说起来徐王妃在沈笑身份上还有义母的名分,她原要借这个情面给黄士荣讲个人情,听沈笑自称为“臣”而不是往日的“笑儿”,显然是在暗示只讲君臣朝法而不论义母义子之间的情分,这便是把求情的门路给封死了,徐王妃一时倒是不知怎么把话题引到黄士荣身上,不觉向身边的黄俨望去,只见那黄俨面容哀切,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自己,心中一软,转向沈笑开门见山的说道:“笑儿,你和炽儿今日到府里来可是为了黄士荣?”
沈笑抬头直视王妃,答道:“不错。”徐王妃满面堆笑,说道:“黄士荣这人在我们王府里呆过几年,脾气为人哀家也了解几分,最是鲁莽不过,对王爷却是一片赤诚忠心。今日他闯下了大祸只为平日读书太少、不识礼法。念在他往日立下的功劳,哀家斗胆给他求个人情,不知笑儿可肯卖这个面子吗?”
沈笑转头向朱高炽看去,问道:“不知世子对此有何看法?”朱高炽眼光转向别处,不敢与他对视,徐王妃则代朱高炽答道:“炽儿他已经答应将黄士荣所得脏银充作军饷,官职一免到底,就不再按军法斩首的。笑儿的意思又是如何呢?”沈笑不假思索地答道:“既然娘娘与世子都同意了,沈笑还能说甚么呢?”语气一顿之后又说道:“只是黄士荣是否也该出来做个交待呢?”
厅里的三人都没有想到沈笑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各有感触,徐王妃与黄俨都以为沈笑识时务而不敢不允,只有朱高炽自己之所以会答应放黄士荣一马也在心中作过一番争斗,在徐王妃连哄加逼、黄氏兄弟死皮懒脸地苦苦哀求的情形下觉得再难痛下杀手才退而求其次,只把黄士荣撤职、没收财物作为惩罚,可是沈笑的心中却似乎早有准备,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而这一回答又与他先公后私的作风颇有不同,令朱高炽心中充满了疑惑。
徐王妃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又说道:“笑儿这话原也有些道理,黄士荣的确是该出来向你负荆请罪。”黄俨却显得有些放心不下,沈笑坦然说道:“我既然已经说了话便不会把他骗到军中再处置他。”黄俨转念一想:“在娘娘面前谅你也不敢有甚么举动,便是想把士荣带到军营也出不了王府大门!”想罢对着徐王妃座椅后的一面屏风说道:“娘娘的吩咐你没听到么?还不快些出来向沈公子谢罪?”
随着他的话音,黄士荣耷拉着脑袋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先向徐王妃施了一个礼,再默默无语的走到沈笑座前跪拜下去,哀告道:“多谢公子爷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