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县千户所里,张静一亲自坐镇。
其实很多事,有了方向就好办。
已知有有人勾结了商贾。
那么这十几年来,一定大赚特赚。
而且,此人势必有一定的能量。
甚至在宫中……也有自己人。
如若不然,不会取信于天子。
这样算下来,有这个条件的人,在这京城里并不多。
当然,现在最麻烦的事,整个大明,有这资格的可能只有十几二十人。
而这十几二十人中,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之人,这样的人,若是没有铁证,是绝不可能随意捉拿的。
可人家能十几年来不被人察觉,可见此人办事非常缜密,绝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厂卫那边,听闻已经开始查各种的卷宗了,所有涉及到了嫌疑的人,以往的卷宗里肯定有蛛丝马迹。
再加上校尉和緹骑四出,到处打探消息,或许……很快会有一些结果。
张静一觉得这些还不够。
单凭緹骑的力量,哪怕是这些人再精干,也未必能找到蛛丝马迹。
因此,不只是锦衣卫,便连新县的各街巷长,也开始行动起来。
厂卫那边,显然是希望这一次能够将功补过,所以十分卖力,这是天大的案子,绝不容有失,非同小可。
因此张静一也在不断地和邓健人等,开始筛选信息。
邓健也带着特别行动教导队的生员们来增援,张静一稳稳坐定,千户所上下从百户到总旗,再到小旗官,济济一堂。
张静一道:“眼下除了发掘信息,打探有什么特殊的大额金银交易,便是去查一查,有没有知道其他什么内情。尤其是来新县安家的人,肯定有不少曾在大同等关隘来的,若是他们有什么可揭发的,也要去了解。除此之外,便是信息的甄别,所有的奏报,未必每一个都有用,也未必每一个都是真的,因此,甄别就成了重中之重,切切不可疏漏。此事关系重大,非同小可,所以谁也不许疏忽大意,咱们新县千户所,是前兵千日,用兵一时”
“好啦,言尽于此,大家按部就班,我就在此坐镇,有什么消息,要尽快禀告。”
众人应声而去。
等大家散去了,张静一则端起茶盏,呷了口茶。
魏良卿却不肯走,道:“张叔,就这么在此干等着?”
“只能先等消息。”张静一道:“这等事,难道亲自去找吗?那岂不是大海捞针?”
魏良卿点点头,觉得有道理,转而又问:“张叔难道没有疑心什么人吗?”
张静一道:“我倒也想疑心呢,可现在人人都有嫌疑,人人都没有嫌疑,所以我现在需要证据,不过……我们不妨可以用代入思维。”
魏良卿像一个好奇宝宝一般,又问:“什么代入思维。”
张静一倒是很有耐心,道:“你说,你若是那人,现在厂卫开始闹的满城风雨,你得知这件事之后,会怎么做?”
魏良卿想也不想就立即道:“我想,此人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张静一欣赏地看了魏良卿一眼,这个人,也不笨嘛,果然不愧是跟着我一起扫过黄的男人。
魏良卿想了想,又道:“只是……即便权势再滔天的人,他不坐以待毙,又能如何呢?”
张静一听到这个,不禁笑了。
造反?
开玩笑。
你吃多大一碗饭啊,这天底下,谁敢跟着你造反。
逃跑?
现在还跑得掉吗?
如今已是瓮中之鳖,其实被拿住,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张静一道:“我若是他,一定会浑水摸鱼。”
魏良卿醐醍灌顶,立即就道:“不错,浑水摸鱼……只是……张叔,这浑水摸鱼……怎么摸?”
“你问我,我问谁,给我等着。”
魏良卿点点头,心里不禁佩服,张叔不但有本事,人也聪明绝顶,最重要的是,他还从不夸大其词,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实在。
难怪他是我叔。
张静一心里却不禁想,那个人隐藏很深,如此的谨慎,所以想靠遍地撒网,去打探从前的罪行,而且还查出罪证,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新县这边,为何要漫,动员所有人打探消息呢?
其实就是等着此人想要浑水摸鱼,有所作为的时候,找出蛛丝马迹。
也就是说,既往的事,只怕难打探出什么,现在指望的是抓一个现行,既然此人要自救,就一定会有所动作,而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有动作的,一定会安排身边的亲信,可只要这些亲信稍稍有一丁点马脚,就可能让其万劫不复了。
…………
天色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