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通知他。什么破设计？</p>
闻寄与打开终端, 准备寻设计所的人，让他们直接取消终端这个功能——整天震来震去，又没仗可以打, 烦死了。</p>
再不济, 只取消他一个人的也行。</p>
不过临到头了，他又顿住, 没再继续。</p>
过了会，闻寄与漫不经心, 选了另外一个人，点击视频通讯。</p>
他不需要等太久。</p>
终端视频刚一链接，闻寄与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见那头黑压压跪了一片。</p>
最前方的大臣俯首，额头几乎贴着地面, 声音颤抖喊道：“陛下……”再看大臣身后, 一群眷属几乎都在，有胆大的, 只是额头出了点汗，有胆小的, 竟抖如筛糠, 活像是犯了什么病。</p>
其中最正常的，俱都是成年没多久, 眼中一片懵懂，因头一次看到陛下，甚至有些兴奋的小儿。</p>
闻寄与饶有兴趣看去。</p>
“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吗？”他问。</p>
周遭一片寂静。</p>
大臣老泪纵横, 颤巍巍说：“臣……臣不该在那日大殿上贸然出声，妄图打断陛下杀……杀……”他顿了顿，原本想换个更加温和一点的词, 但最后还是一咬牙，说，“滥杀无辜。”说完，他抬起头，眼眸中染上一丝担忧，“但是陛下，您真的不能再这么肆意妄为下去了。之前——”</p>
身后有人传出几声悲鸣，打断了大臣的话。</p>
大臣也知晓闻寄与最不耐烦有人提这些。</p>
最终，他只能缓慢地长叹一声，再次俯下身，头比之前垂的还要更低：“请陛下治罪。”</p>
身后，所有人脸上都一片灰败。</p>
完了。</p>
一切都完了。</p>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p>
自那天从大殿上归来，所有人就已经从旁人处得知，大臣在陛下肃清背叛者时出声，妄图帮旁人求情。虽然没成功，但这个行为，已经让众人胆战心惊。</p>
“陛下如此性格……您怎么可以贸然出声？！”</p>
“一定会被当做同党的！一定会！即便我们什么都没做，但一定会被杀！陛下的性格你们都知道，他向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p>
“我们、我们家，要完了啊……”</p>
“呜呜呜……”</p>
大臣同样痛苦不堪：“当时陛下不问缘由就杀人，可其中有几名我熟悉，分明是出了名的清廉者，怎么可能为了钱财，就将那些事情泄露出去。如果你不出声，我不出声，以后陛下变本加厉，这可如何是好？今日死的是他们，但我们……能逃得掉吗！”</p>
一时间人心惶惶。</p>
即便这两天，陛下始终没找来，但所有人都坚信，这只是时间问题。</p>
到时候，陛下会用他独特的精神能力，将他们全数绞杀。</p>
而今天，就像在验证他们的想法。</p>
终于，通讯响了。</p>
到了陛下的清算日。</p>
许多人都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p>
向来关系亲近的母女依偎在一起，双手紧握；刚生下宝宝的母亲，悄悄将自己的孩子揽进怀里，用手捂住孩子的眼；德高望重的父亲，伸手拍了拍自己孩子的头。</p>
所有人的心绪，都慢慢平静下来。</p>
然而，终端那头的陛下却始终没有出声。</p>
老臣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原则，忍不住抬头，他眼睛通红，望着面前仿若在看戏般的闻寄与陛下，沉声说：“陛下，臣有错，但臣的孩子们无辜……”</p>
“你真自私啊。”</p>
闻寄与突然开口。</p>
众人都是一愣。</p>
嗯？</p>
陛下说他们父亲自私？</p>
什么意思？</p>
“行了。都起来吧。”</p>
闻寄与淡淡道，“没想治你的罪。就是终端出了点问题，想到你家里人多，就来问问你，成了监护人后，终端会一直发被监护人的消息过来么？”他蹙眉，抬手将其中一条消息给老臣看，“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我这里发？”</p>
众人：“？？？”</p>
啊？？？</p>
啥玩意儿？</p>
陛下不是来问罪的？？？</p>
那刚开头那句问话，又是怎么回事？</p>
众人迷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