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占地不大不小,远远地看去,能感受到非同寻常的气息,思潺潺如流水,绕馆徘徊,纯粹、清净。
“好个思荟萃之地,没想到官场,竟有这么纯粹的思,不过,我这些天来接触官场官员,上朝观气,注意到但凡有官,权势所及,必定会有浊气,何故这翰林院内外,会这般清净?那里面可也有诸多官员任职,难道都是圣人心志,不染尘埃?”
带着疑问,邱言顺着引路人,与运、李乐一同踏入门,脚踏实地的瞬间,地下就涌上来一股清气,从脚跟涌泉而入,径直向上,不消片刻,就滋润了自身气运,更能驱散一点俗念,令气运之树越发生机勃勃,有冲霄凌云的趋势。
“这是青云直上之势!”心念一转,邱言并未阻止清气洗刷自身气运之树,同时品味出一点味道,回想起书上和民间流传的一些事情。
“大瑞设有两院,政事堂与枢密院,分割宰相职权,那坐镇政事堂之人更能称为宰辅,有瑞以来,除立有大功之人,被破格提拔,大部分的宰辅,都有在翰林院任职的经历。”
大瑞立国几十年,渐渐形成以统武的局面,人最高的资历就是进士,但凡宰辅没有不是进士的,而在进士里面,也有划分,分三等,其能入翰林院的,无疑是上上之选。
立于枢,位列翰林,可在皇帝面前行走,虽没有决策权,但时而起草招数,等于是秘书处,尤其是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分别得了从品的修撰和正七品的编修,是正式编制。余下那二十四个庶吉士名额,非但无品,还要时而考核,等于是实习生,至少要三年才能得到品级。
这么一看,邱言等人,一开始就省了一品、两品的晋升。不过,历史上倒也有几位宰执是庶吉士出身,可见虽然不同,但同列翰林,机会众多,终究和其他官员不同。
至于剩下的进士。要么为京官,要么就要外放,要先经历官场沉浮,挣扎晋升,那外放的更要失去在京城构建人脉的机会,这在官场上是相对不利的开局。
像今日授官,其他进士还要等候安排。邱言三人就已被提前领过来,熟悉翰林院的情况了。
走着走着,邱言终于在空气发现了一点浊气,赫然被稀释的十分稀薄,隐隐被一个源头所净化、排斥出去。
“原来如此。”
心头闪过一个念头,邱言抬手指着深处的一座楼阁,开口询问道:“那座楼,是做什么的?”
那带路的人年龄不大。约莫十几岁的样,一路上倒也激灵,妙语如珠,听了邱言的问题,不敢怠慢,顺势看去,立时就答道:“哦。那座楼是翰林院藏书馆,放着诸多典籍,其不乏孤本,甚至连传闻的诸手稿都存了不少。可谓是院馆的重之重。”
“藏书馆?”听到这个词,邱言心一动,想到那晚参宝夜探翰林一事,但嘴上则是状似无意的道,“那可是个好地方,对我等为学之人而言可谓圣地,不知能否过去一看?”
带路人面露难色,挠了挠头:“藏书馆轻易不能入,小人也从未进去,不过大人您是新科状元,又是翰林修撰,想来和杨侍讲说一说,定当无妨。”
“杨侍讲?”邱言眼闪过一道精芒,反问一句。
“不错,这藏书阁平时都是杨涉、杨侍讲坐镇其,其人看管甚严,非编修整理之时,旁人很难进去,到了……”那带路人说着说着,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转移话题。
不过,对面确实也有人迎了过来。
看带路人就要退去,但邱言瞧着其人面孔,心一动,问了一句:“这一路上倒是忘了问小哥姓名。”
“大人不必这般客气,”带路人连忙摆手道,“小人叫做孟三移,当不得大人的称呼,我在翰林院里当差,今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叫小人便是。”说完,一个转身就走了。
邱言也不追问,对面已有清朗声音传来——
“三位总算来了,几位刚刚去吏部登册,随后就有人过来通知,我等便在这里等候了。”说话的同时,一名身穿官服的年男缓缓走来,容貌英俊,气度儒雅。
“见过上官。”邱言三人一看那人衣上补,就认出是翰林侍读学士韩变。
按照规矩,总理翰林院事物的,乃是那翰林学士,为五品官衔,历代都由礼部尚书兼任,只是尚书何其繁忙,是以这种名头,只是朝廷用来显示对翰林院的看重,真正执掌翰林院实权的,正是这侍读学士。
翰林院的一把手亲自相迎,邱言等人就算再不懂行情,也知道此乃隆礼,自然要投桃报李。
简单的说了两句客气话,那韩侍读又道:“来给各位引荐,这位乃是杨涉杨侍讲……”说话声,一名同样穿着官服的国字脸男走了过来,此人迈步上前,周围气氛顿时变化。
韩变话说的时候,众人如沐春风,而杨涉一走过来,都没有开口,压抑气场就笼罩四周,不过邱言等人也不是寻常人物,并未因此显露出什么异样,不动声色。
这翰林院除了翰林学士之外,还有侍读、侍讲、编撰、修编、检讨、五经学士、典籍、侍书、待诏等等职位,品阶依次为五品一直到八品,除此之外,就是无品的庶吉士了。
这等布置,其实是个微型的权利场,足以让邱言稳步踏出入官第一步。
另外,他自然还记得,这翰林院,那位背后黑手。
目光落到杨涉脸上,邱言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不放过一点细节,这翰林院浊气被排,清气充盈,若动用神通或武道。都格外明显,只能靠感官去捕捉变化。
只是,看了好一会,也不见端倪。
这时,韩变又道:“翰林院平时清闲,但也有些制度、书要熟悉,几位明日过来。就可随着杨侍讲去藏书馆一观,熟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