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心中大惊,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声道:“你怎会就这么肯定?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凭甚么就一口咬定。”他伸手指着地上不远处全身变得冰冷、一动不动地八字胡男子道:“此事非同小可,就他的一面之辞?你怎知不是他诈言骗你的?你有理由说服我么?”
“理由?”慕容婧伸出皓腕,指尖轻捻垂在眼前的几丝乌发,抚于耳旁,从容不迫道:“其一、你和张浩被通揖的画像极为相似。紫衣卫之人都是个中老手,不会弄错。”声音清婉,隐隐带有不容置疑意味。
“其二、你的来路不明,自已亦承认最早出现在太平镇时,是在一年前。而众所周知,张柱国之子张浩,一年多前就在大晋官府地揖拿下不知所踪了。”慕容婧一扬素手,八字胡男子所书的呈上密信在她春葱般指尖上翩翩欲飞,宛若玉蝶:“其三、在这封江阳郡紫衣卫呈送京都地密信里,张浩的出身及事迹都有详细记述。其中记载:张浩自幼就在讲武堂求学,成绩优异。”语中提及讲武堂时,以慕容婧素来眼高于顶的性子,亦不由带上些许敬意。
“讲武堂以易筋法闻名于世,凡出身于讲武堂之人,其筋骨之强韧,皆远非常人之所能及。因此,我特意出手相试,若你只是寻常乡野小子,而不是张浩,方才便已禁受不住一身筋骨被拉伸至常人难及地极限而撕裂而亡了。”
讲武堂是大晋军队专为培育大晋军队精英而设的学堂。只收大晋军中高级将尉后代之中天资聪慧、根骨出众者,入学者百中取一,学习期间又多有淘汰。因此能入讲武堂又能从一而终者,无一不是出类拔萃之天才人物。讲武堂据传是大晋太祖皇帝费荣陆亲手所办。其间设有兵法、手刃、地理诸多课程,而以易筋法称著于世。其易筋法为费荣陆亲传,共有九式。别开蹊径,与江湖所传佛道两家武技大不相同,纯为外练形体之法。不讲内炼吐纳养气之功,而纯健体魄,磨人毅志。练习时虽然倍极艰辛,远非常人之所能忍,而功效却是极宏。习之日久,自能以外引内,逐渐产生真气。初时看似进境缓慢,实则稳步前进。若练至高深处,一身内气浩然无匹、沛莫能御。虽不敢说必晋先天,但后天巅峰却是如探囊取物般轻易。
大晋从太祖皇帝建国至今已有二百多年,其间名将辈出,如群星璨灿。而出身于讲武堂之名将,却占了十之七八。且多以悍勇称著于世,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之绝世武力。因此讲武堂之地位,不止在大晋军队将士中有如神祗般之名声。便是江湖一流高手,对其亦是如雷贯耳。
张浩(以后皆以张浩名之)听得慕容婧地解释,方始明白慕容婧刚才出人意料地举动。心中对自已的身份已是信了,只是体会着身上筋骨里还隐隐地不适,心有余悸地埋怨道:“照你所说,那我便是张浩。只是你说清楚就行了,何必出手相试,折磨得我方才痛不欲生。”
慕容婧轻摇螓首答道:“正如你所言,此事非同小可,自应小心取证。虽有前一、二点理由,我也只敢信七分,直到出手相试后,我才断然肯定,你,便是大晋官府一直欲捉拿而不得的张浩。”
张浩听罢,忽然想起一事,急问道:“倘若我不是张浩,那方才被你这么折腾,岂不是……”
殊料慕容婧浑不为意地回答令他气得几欲吐血:“不是么?这个简单,死了便死了。”张浩朝慕容婧怒目而视,只是念及自已不是她的对手,无奈之中只好朝她翻翻白眼,以此表达心中对她地不满及鄙视。
又听慕容婧道:“你既然自幼求学于讲武堂,早先我所说你筋骨已硬,习武已算太迟的话自当别论。易筋法是江湖中的上乘武学,我亦只闻其名,未亲自见识过。你且过来,让我试试你所习易筋法筑基,真气培育究竟有了几分火候?”慕容婧身在邪宗门下,师父亦是邪宗里顶尖人物,尝闻其师父评点天下武学。言及讲武堂的易筋法时赞叹有加,推许为少数能与邪宗圣门秘典相伯仲的上乘武学。只是易学难精,非有其人,难获其髓。当时慕容婧听了,心中自是不服,在她看来,宗门绝学传承千年,已是天下第一等武学。易筋法不过为大晋太祖费荣陆所创,费荣陆区区一介纠纠武夫,所创武功在她看来,不过粗浅鄙夷之战场杀人术罢了,如何能与宗门绝学相提并论。现在有了机会,慕容婧自然要出手相试,暗地里比较一番。
张浩不知慕容婧心里所思,加之亦极想知道自已的实力。难得眼前慕容婧这个高手主动提出,心中自是极愿,便赶忙走到慕容婧眼前定定站住,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慕容婧地一举一动。
只见慕容婧伸出右手,轻轻贴住张浩的肚脐丹田处,暗运一股真气透过掌心直抵朱二丹田。片刻之后,慕容婧茫然地收回素手,一脸怪怪地望着张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