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永川王的薨逝,齐誉并没有太多关注,也就愕了一瞬间,然后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百姓们也是如此,在他们的眼里,关注王爷的生死什么好处?这哪有自家的鸡多下一个蛋来得实惠?
不过,隔壁这些有背景的学子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视野开阔,获得信息的渠道也多,私下里很喜欢拿这些出来炫耀,以证明自家的背景多么的不凡。
齐誉忙对戚景嘘了一声,示意静听。
此时,隔壁又传来了声音……
“我听人说,其实今上早就猜到了永川王身怀异心,并从去年开始就派了神秘人来监视他,但这人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
顿了顿,那人又道:“还有传言说,虽然今上对永川王不满,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不打算闹僵,想着怎么化干戈为玉帛。王爷现在却突然横死,今上极有可能会派人来查。”
另一人却道:“这也不见得,永川王居心叵测被抓了现行,本身就是罪臣,如今人他都死了,倘若再查出什么污点来,岂不是被世人多看了笑话?”
一顿,这人又继续道:“其实,要观察今上的态度并不难,我们只需看委派何人来此就行了。如果派来的是宗人府和礼部的人,那目的就是以治丧为主,有大事化了之意。如果除了这两部之外,还委派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随同,那就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了。”
有道理,刑部主管刑事案,大理寺更是直接负责重案和要案,如果有他们随同,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静了一会儿,另一人忽然叹道:“唉,永川王真是愚蠢,他这纯属自己飞蛾扑火,怨不得别人!”
“此话怎讲?”
“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前一段时间里府城的铁匠消失的事?此外还有马革被抢购的事?”
“当然记得。”
“你们想,铁匠能干什么的?打造兵器呀!至于马革嘛,呵呵,不就是用来裹尸的吗?其实这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那位神秘人故意散播出来的,暗指自然就是永川王了。若没有人在暗处盯着,怎么可能拜帝教才刚刚动作,府军就立即集结到位了呢?我估计,都察院的人也早就察觉到了,今上又岂会不知?”
齐誉心中一凛,真是没有想到,铁匠和马革的传闻居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如此看来,永川王栽得不怨。可是,他明知有此风险,为何还要孤注一掷呢?
这个就无人得知了,或许,也只有永川王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
酒席散后,齐誉和戚景都怀着复杂的心情返回了府学内。
“戚兄,今天听到的这些,切忌不要到处乱说。”
“我说什么呀?呵呵,现在已经忘记了……”
“呵呵,没想到戚兄也有智慧的一面。”
……
下午时,府学开设的依旧是选修课,是六艺中的‘乐’。
吹拉弹唱?
这有什么好玩的!
齐誉对此意兴阑珊,选择去到宿舍里读书。
殷俊似乎也对乐理不感兴趣,同样也选择了在宿舍里排遣时间。
门对门,窗对窗,两人相看两相厌。
“哼!”
先是彼此睨了一眼,然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齐誉是朗朗读书,而殷俊是默默作画。
两人各自自娱自乐,颇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读着书,齐誉突然有感而发,高声诵道:“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呵呵,不读书的人就是蠢货!”
殷俊一时没绕过弯来,也自娱自乐地跟了一句:“是啊,就如同这画画一样,熟能生巧。希望我有朝一日,可以达到兴言先生那种境界。当时,我曾在采拍会现场看过他的画作,比我画得强多了。”
嗯?
居然是偶的粉丝?
“你现在涂鸦的什么画?”齐誉斜了一眼,好奇道。
“你懂画吗?”殷俊没好气地说着,忽然旋即一想,又道:“我差点忘了,你也是精通画画的,如果所记不错的话,你曾去庾大人那里摘过赏银!”
齐誉一脸得意,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也去摘过那笔赏银,只不过你的画技太差,没被庾大人看上!”
“我呸!谁的画技太差?你个死村夫!”殷俊也没真生气,又问:“我说,你懂不懂彩绘画?”
什么话!
你面对的可是真正的鼻祖!
“嗯?”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齐誉第一次走进了他的宿舍。
还好,这房间里除了一些脏衣服外,总体上还算整洁。
先看他的画。
呵呵,居然是《岁寒三友》中的竹图。
见到此画,禁不住想起当初他巧借姐夫之手索画的事,而当时他骗取的就是这个题材,看来他是真心喜欢。
凭心而论,他这幅竹图画得还算不错,很是传神,就是手法上略显生疏,一些细节还处理不到位。
不过,能够自学如此,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厮确实是个才子!
殷俊见他一脸愕然,禁不住得意起来,噘嘴笑道:“你看,我画得什么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