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过处，地面一道窄窄的深痕，横亘笑和尚头颅与肩膀之间。</p>
头颅歪倒一边，笑和尚遗容眼帘半开半阖，直直面对苦行头陀，最后一次看向他的老师，痛苦的扭曲中，带着一丝欢欣的解脱。</p>
流年归鞘，杨戬唇角勾起一丝弧度，低声喃喃自语：“这样……就不是折磨了。”侧头转向苦行头陀，眼眸幽深处，捉摸不定。</p>
赶尽杀绝，形神俱灭！</p>
后方远处的张正常等人心头泛起寒意，暗自庆幸自己见机得法。更有胆小者，惊惧之下垂首不敢再看杨戬，这人……就是一尊人形凶兽。</p>
好战的孙悟空稍稍提起些精神。杀吧杀吧，虽然不能亲自动手，总比光动嘴皮子不动手看着过瘾些。</p>
朱九阴撇撇嘴，不屑一顾，热切的目光再次盯上长眉老祖。小光头不过是一个穷鬼，哪里比得上这只老肥羊。三师兄，再接再厉，一口气把老家伙干掉！</p>
苦行头陀呆愣半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不顾一切冲向杨戬，祭起无影飞剑直刺：“妖道！还我徒儿命来！”</p>
飞剑无影，终是有质。苦行头陀被仇恨埋没了理智，御剑过于猛烈，气劲声势大作，激起一路烟尘，无影飞剑悄无声息的优势荡然无存。</p>
“勇气可嘉，只可惜有勇无谋。赫赫杀神之威，就连老孙也要避退三丈。区区一介真仙，居然敢向杨大哥伸手，不知死活。”</p>
孙悟空歪着脑袋观战，心下点评几句，过过干瘾。</p>
“不好！苦行怒极攻心，恐怕不是那妖道的对手，待我助上一助。”</p>
长眉老祖一眼看出弟子处境，连忙祭起太上老君所赐斩仙剑，手捏剑诀一指，宝剑迎风而长，化作一柄百丈巨剑，古朴无锋。</p>
“妖道看剑！”高呼一声，长眉老祖剑诀一引，斩仙巨剑携着呼呼风声，朝杨戬顶门斩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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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声冷笑，杨戬轻描淡写地探出左手，抓下堪堪及体的无影飞剑，右手握拳冲天一击轰出，正中斩仙巨剑。</p>
金铁巨鸣，巨剑应声远远抛飞，杨戬脚步轻移，向着迎面而来的苦行头陀悠然前行。明华乍现，腰间流年宝剑弹入掌心，信手挥动，恍若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烟火气。</p>
肃杀之气迫体而来，苦行头陀心神被摄，愣愣注视着横颈而来的流年剑，泛起淡淡的青辉，缓慢推进。欲行躲闪，却又无门。</p>
不论是法力还是心境修为，二人之间的差距太远太远。危急关头，苦行头陀竭力收摄心神，摒弃所有杂念，依然无济于事。眼看着三尺青锋寸寸迫近，躯体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分毫动弹不得。</p>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流年宝剑占据了苦行头陀的整个视野，每一次细微变换剑势，尽在心中。只可惜作不出丝毫应对，无限憋屈地眼看着死亡步步逼近。</p>
除了孙悟空和云层中的道人，在场众人之中，再无他人能体会杨戬这一剑的精妙。</p>
长眉老祖心惊于杨戬的肉身强度，居然赤手空拳硬撼斩仙剑。对于他的剑术，则是嗤之以鼻，比之三岁小儿强不了多少。</p>
泛着淡青光辉的流年宝剑轻飘飘划过，斗大头颅冲天起，带出一蓬热血。</p>
“挥剑斩头颅，快哉快哉……”杨戬低声轻吟，甩落沾上剑身的血珠，不屑道：“如此剑术，也敢称称‘剑派’？不知所谓。”</p>
劲力轻吐，折断无影飞剑，随手丢弃于地，杨戬淡淡望向呆若木鸡的长眉老祖。</p>
震惊！羞愤！</p>
弟子被杀，门派受辱，面皮尽折，若不找回场面，蜀山剑派何以立足地仙界，长眉老祖何颜面对万千同道。</p>
长眉老祖双目赤红，恨不能将杨戬挫骨扬灰，厉声喝道：“妖道休得猖狂，今日老祖与你不死不休！”</p>
情知单凭一柄斩仙剑奈何不得杨戬，长眉老祖祭起巴掌大小的镜子，精致古朴，背面日月星辰纹饰，正面隐有璀璨光华流转。</p>
“昊天镜！”张正常惊呼出声，不禁眼红长眉老祖的好运气。</p>
长眉老祖无奈苦笑。他之所以能横扫人间，领导蜀山剑派一枝独秀，汇聚大半气运于一身，多半仰仗此宝。今日过后，想要保住这件至宝就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