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侍郎却是叹了一口气,自嘲道:“四个孩子如今就只剩齐琅了,他还果真是我们齐家人。”
二夫人反握住齐侍郎的手,笑容里带了些悲凉,回忆道:“他的父亲是难得一见的清明君子,他的母亲是明若朝阳的福康群主,这么些年,他虽待人冷淡,可也有君子之风,我们总算没有辜负嘱托,就是时间过的太快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是啊,一转眼十四年都过去了。”齐侍郎反握住妻子的手,同她一起回忆。
想起当年那个清明君子,他们把酒言欢,长谈人生理想,只希望国泰民安,河清海晏,只可惜那样一个温润书生,作为一个官员,身后代表的一个家族却死在了皇权的猜忌之下,一朝覆灭,令人可悲可叹。
且说袁荣和齐玥躺在床上,袁荣好奇问道:“妹妹,今日兄长怎么将你说哭了。”
齐玥假装委屈道:“我说我喜欢二哥,他就生气。”
听到这里,袁荣有些怅然,“原来你做梦都梦见你哥哥了,哎,什么时候我才能梦见娘亲?”
齐玥不知如何回答,紧紧抱住袁荣不放,肯定道:“不如我入你梦好了。”
“呸呸呸,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哪有人诅咒自己的?”随后真挚祈祷道:“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太上老君,刚才是我妹妹口不择言,罪过罪过,你们可别当真,要保佑我们家玥儿长命百岁!”
齐玥听着很感动,两人从小到大的情谊实在是把她都感动的哭了。
袁荣认真祈祷完一切,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玥儿,其实你不要那么讨厌兄长,兄长对你还是挺好的。你还记得前面你从假山上摔下来,是兄长主动当了垫子,不然你肯定都要撞傻了。”
“兄长让你学习那些美德,也是为了你好,本来兄长是让我同你一起,可你也知道我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所以他才将全部精力放在你身上,而且他也才十四岁,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少年……”
袁荣说了一大堆话,最后结尾句是:“其实兄长是一个好哥哥,他只是活的太君子了。”
齐玥心中呵呵一笑,袁荣的总结不错,他是一个好哥哥,可他更是一名君子,所以在家国大义面前,他把“哥哥”放在了末尾。
但她心里仍有些迷惑,为什么别人看来齐琅对她的好,在她眼里都是别有用心呢?
她总觉得齐琅不想让她成为史书记载的品德高尚之人,他更是想让她柔和一点,多多依附于他。
以前不懂的事情,在身为局外人以后,一切都明白了,或许齐琅对谁都是君子,唯独对她不君子。
齐琅这人惯会逢场作戏,脸上常年戴着冷漠的面具,恐怕连他自己都给骗过了。
这一日,齐玥和袁荣正在读禁书《齐湛传》,袁荣感叹道:“哎,这齐湛为了还“漓江贪污案”的真相自戕而死,真不愧是我辈之楷模。”
齐玥手指放嘴边,“嘘”一声,示意袁荣小声点,“你再大声一些,咱们安南候就没有好果子吃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俩看禁书吗?”
袁荣嘿嘿一笑,小声道:“我这不是太过于激动了嘛,”
随后神情有些悲凉,“只可惜福康群主也死了,都说她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是九天难得不多的女将军,却落的个自焚而死的下场。”
齐玥的心情也沉重起来,“福康群主为了齐湛甘愿留在大周,但为了不让血脉惨遭毒手,带着孩子一起迈向死亡,做出这个抉择时,她心里肯定很难受。”
袁荣又问道:“九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为什么他们那里男女平等,女子可以入军营,可以策马奔腾,而大周女子出一个门都要戴帷帽,生怕有人看见她们的面容。”
“大概是文化传承不同吧,”齐玥含糊道,“他们的异姓公主体制很神秘,许是如此,女子的地位便与大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