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
按礼节,苏凌阿一露面,迎接的文武官员就要在何贵的带领下行礼致词,以示欢迎。可没有人想到。何贵却盯着苏凌阿地肥硕身材犯愣。布政使百龄就站在旁边,虽然也对苏凌阿的肥硕感到惊愕,但却并没有太过吃惊。见状赶紧用胳膊肘捅了何贵一下,又轻声提醒道。
“唔!”何贵也回过了神儿来,对着正因为他那异样的眼神而面露苦色地苏凌打了个哈哈,“苏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哈哈哈……何大人不必如此!你我之间,哪还用得着如此客气?”苏凌阿也干笑了两声,大声说道。不过。他没能笑两声,就开始喘了起来。整个身子也几乎都要压在身边的两个丫环身上……看得出,这两个丫环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力气比较大的那种,要不然还真撑不住。
“就这模样,还当总督?”何贵身后的一众官员无不暗暗腹诽。
“来来来,苏大人,下官为您介绍一下广东省的诸位官员……”何贵没有理会太多,转过身去又向苏凌阿介绍起了其他人:“这位是广东陆路提督图萨布图军门……布政使百龄百大人……按察使马文山马大人……广州知府张慎和张大人……肇庆知府……”
广东共有九府,七直隶州,三直隶厅,另外三个散州与一个散厅。何贵将这些官员都一一与苏凌阿做了介绍。接着又是一些就近的县令……他故意把速度放得很慢。结果,等到挨个介绍完了之后,苏凌阿也已经差不多了。……其实光论体力,苏凌阿倒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关键是从北京出发之后。他就没有一天消停过。两广可是肥差。为了早早地赶到广东上任,他不惜拖着肥硕的身躯坐上了马车疾赶!直到快到广州了。他才换上了轿子……本就身体不好,这么一来,就更加受不了了。早就已经腰酸腿疼,浑身难受了好几天。人又胖,自然就有些站不住,再加上肠胃不好,肚子里敢难受……可是,就算受不了,他也不能不接着往下挨,人家何贵以巡抚之尊把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多有礼貌?眼前这一个个可就是他以后的“衣食父母”呀。
“苏大人,您就不跟大家说几句话?”好不容易,何贵终于把所有人都介绍完了,又拉着苏凌阿站到大家面前问道。
“这……啊!”苏凌阿已经有些恹恹了,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他本就不是什么学而有术地人物,当官就是为了搂钱,除此之外任事不管,虽说也是官场老油条,但自从攀上高枝儿之后,就没怕过谁。何况在他看来,和珅刚刚跟乾隆结了亲家,正是红得发紫之时,两广一带又天高皇帝远,自己身为总督就是这片地皮上最大的一号,何贵这巡抚也是自己一伙地……所以,看着面前一众眼巴巴地官员,他努了努嘴唇,说了起来:
“今日劳烦诸位大人了。不过,皇上厚恩,让苏某来两广觅棺材本儿,还望诸位大人莫要让某家失望啊!”
……
沉寂。
苏凌阿的话说完之后,广东省一众官员一个个大眼望小眼,小眼望更小眼儿,突然就陷入了集体失语的境地!……虽说这年头消息不是十分灵通,可大家也在官场上了都混了几许时间,对苏凌阿的事迹也都马马虎虎知道一些。也都知道这主儿是一位贪官。可是,贪到这种公然索贿,连一丝掩饰也没有的境地,也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了吧?而且,这么一来,大家伙准备的“礼物”是不是还能拿得出手呢?
苏凌阿或许是早就见识过了自己话语的威力,见众官员都不说话,也不理会。跟何贵拱了拱手,便由丫环搀着,重新进入了那大号的绿呢大轿,由向导领着去总督衙门接印去了……这一路赶来太累,他已经跟何贵说了,接风宴就算了!
“何大人,你刚才那句‘待会儿就明白了’,我算是明白了。”图萨布靠到何贵身边,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绿呢大轿,“这位主儿可不比孙大帅,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大家伙儿可都拿你当主心骨呢!”
“就是,这样的总督咱们可是头回见。抚台大人,您看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啊?”另有人也问道。
“怎么办?哼……”何贵冷笑了两声,接着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人家可是总督,我只是一个巡抚,官儿又没人家大……反正我把话撂这儿,想讨上官欢心,没有关系,可谁要是敢刮地皮祸害老百姓,我就先扒了谁地皮!”
“抚台大人……”
“别问我。”见到众官员还想说话,何贵手一摆,招呼了一声远处地何进喜儿:“去把马牵来。回家!”
“是,叔。”何进喜正在旁边啃着一根隔年的老玉米,听到何贵的吩咐,把口里的棒子往旁边一甩,立即就去牵马。
……
“藩台大人,您看……?”
总督放下话走了,巡抚也放下话走了,可两个人却又留下了让大家左右为难的命令。无奈之下,众官员又把目光投向了布政使百龄!结果,很快,百龄便在众人渴望地目光之下落荒而逃……而等大家再要寻找三大巨头中仅剩地臬台大人的时候,才发现,在此之前,按察使马文山就没有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