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却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纳兰榭,倘若你之前围绕在我身边的所言所行皆是出自真心的话,那就不要拦我。”
闻言,纳兰榭的身体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比他还稍矮一头的年轻帝王,和以往的对视都不一样,商宴的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其中清晰可见的痛苦和愤怒直直刺进他心里。
让他束手无策。
沉默片刻,纳兰榭终于慢慢收回拦在她身前的手臂,似是战败的宣示,“你去吧。”
“多谢。”
商宴缓缓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随即头也不回的跨出了殿门。
“商商!”
流光高呼出声。
本以为纳兰榭会拦住商宴,不曾想他竟这样轻易的让她离开了。
流光拖着繁重的凤袍欲赶上前去,奈何浑身乏力,步子一个踉跄,商宴的身影已消失在殿门外。
纳兰榭微微侧身挡住她,灼灼的桃花眼里不见一丝情绪,“皇后娘娘,让她去吧。”
“纳兰榭……”
流光咬牙,面色有些许苍白,“你以为你这是为了陛下好吗?那殿中跪的是何许人?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这一去只会横生更大的变故!”
“你这是在害她!”
流光声色俱厉,纳兰榭面色微怔,流光已拂开他出了殿门。
而另一边,挥退了众人,商宴疾步行走在空无一人的穿廊上,庭院中桃花凋敝,一如她第一次来到静姝宫时的景象。
物是人非,人走花落。
商璉的音容笑貌仿佛犹在眼前,商宴只觉内心凄惶,满腔的痛苦和愧疚无处发泄,青眉的声声哭诉无疑成了压垮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到商璉临走时还紧紧攥在手中的染血锦囊,商宴只觉心中郁痛的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她的阿璉是那样聪慧乖巧的姑娘啊!
残风卷起廊檐下颜色陈旧的帘幔,复抬首时,商宴的眼里已满是杀气。
空旷寂静的偏殿内,墙角计算时辰的滴漏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身着紫色君侯袍的背影平静的跪倒在殿前,他的脊背笔挺,即使跪着,浑身也散发着不容小觑的高门贵气。
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楚珀安狭长的眸子微挑,薄唇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
“你来了,”
“陛下。”
商宴不说话,手里提着的的长剑闪着微冷的光芒。
她静静的看着他,玉面冠发,气宇非凡,精致完美的五官带着足以魅惑人心的力量,真真是一副风流翩公子的好模样。
沉默了片刻,商宴疲惫的开口。
“你可知朕为什么非得在这时候将璉公主赐婚给你。”
无视她手中的长剑,楚珀安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与那人有三分相似的凤眸里泛着淡淡的紫光。
“回纥和亲在即,陛下疼惜璉公主,珀安明白。”
“既然你都知道,又何故三番两次的抗旨拒婚,无视金旨律令,置阿璉于众矢之的,让她受尽屈辱和难堪!”
商宴陡然提高音量,藏在宽大龙袍下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陛下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