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将来有一天，少年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他会在一次朋友间的酒桌上，或者一次夫妻夜话时，把那段可笑而又怀念的梦想解封出来，讲给对方听，博得友人们一阵欢笑，或者勾起爱人嘴角的一丝微微上扬。
可时光还未来得及封好一切，事情就又发生了转变。
一个移民荷兰的华人家庭回国探亲，正好听说了这件事，而且他们又正好和程默家里多多少少有点儿沾亲带故。
于是他们找上程家门去，主动表示可以帮忙一试。
一开始程默父母并不相信对方，但对方信誓旦旦，更兼有一帮亲戚朋友愿意做担保。
最重要的是，程默这个坑货知道后要死要活，铁了心要去荷兰学习最好的足球技术。
可怜天下父母心，最终程默父母答应了，愿意再帮他一把。
就这样，程默父亲陪着他一起来到荷兰，亲自见到了相关人员，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然后亲眼确认程默和鹿特丹精英队签订了职业合同后，才转给了对方一笔“手续费”。
程父离开荷兰的时候，搂着程默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既然来了这边，你就一定要好好努力好好踢，争取能够踢出来。”
“如果实在是踢不出来，那……”父亲叹了口气，然后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后来程默才知道，父母为了帮他实现足球梦，把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的那间店铺都卖了，才凑够的“手续费”。
那间店铺是当初城市扩建的时候占用程家房子给的赔偿，位置还挺不错，程家就在那里开了一间小超市，日子虽算不上富裕，但也过得轻松，并且还算是滋润。
可为了支持程默的足球梦，程父程母卖掉店铺，然后开始不得不出去找工作上班。
※※※
现如今，程默已经在鹿特丹精英待了将近一年，长期都只在预备队接受训练，就连预备队比赛都很少有机会出场，更别说看到真正踢出来的希望了。
如果一切都按照上一世的剧本，程默会在鹿特丹精英预备队待满两年，接着合同到期得不到续约，也没有任何球队对他感兴趣，于是灰溜溜的回国。
既浪费了家里的钱，又浪费了自己的时间，最终为了生活选择成为一个快递小哥，开始为一日三餐而奔波。
一想到诸般种种，程默就心里难受。
所以现在程默需要知道，那个足球套装是不是他的福利金手指，会不会对他有所帮助？
如果没有金手指，他也好提前做另一手准备。
没有金手指，一线队肯定是进不去的，也别想在荷兰这边踢出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预备队混几次出场数据。
真正重要的是，让父亲在国内给他找个懂华夏国情的经纪人，然后搞一波“宣传”。
“宣传”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华夏的球队们知道，有一个华夏人正在荷兰联赛踢球。
而且“宣传”的时候，也可以适当的进行一下“美化”。
出口转内销，不都是这样玩的嘛。
以程默的水平，中超球队肯定是看不上他，但中甲和中乙球队，搞不好就能忽悠到一两支。
毕竟是有过“留洋”经历的。
而且在荷兰训练了这么久，程默的水平也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儿长进的。
中甲和中乙的待遇虽远远比不上中超，但也可以挽回一部分损失。
为了进入鹿特丹精英，家里花了多少“手续费”程默并不清楚，可能是10万欧，也可能是20万。
总之得让对方动心才行。
楼下中餐厅的老板，也就是那个华人大妈的丈夫，他正好和鹿特丹精英的球探主管熟识，就是他们联手拿了程家那笔“手续费”，然后帮程默“留洋”的。
以权谋私在全世界都是标准的通用技能，更何况鹿特丹精英这种小型球队的球探主管，薪水本来就非常有限。
搞不好程家那一笔交易，就抵得上他一年的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