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明明就是觊觎轩辕剑天威煌煌,还在这里假惺惺作态,安太傅,难不成南靖人都像你这般恬不知耻吗!”
一向表情淡漠的曹泊安此刻竟也生怒,这可完完全全不像是他能说出的话。
一把天下无双的剑,硬生生将所有人心全部改换。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安化侍苦笑两嗓子实在无语,眼下剑宗诸人不可能真正理解他。
安化侍心里清楚,自己没有剑宗源炉,即便获得轩辕剑认可也不可能炼剑,换言之轩辕剑放在他手中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再者说他一直有心开宗立派对抗旧水老祖,张北鱼是他一直以来期望拉拢的重要棋子,他自然不可能对张北鱼有所亏欠。
可现在这些再明显不过的道理,随着轩辕剑的变化而烟消云散。时刻担忧宝物失窃的张北鱼已经冲昏头脑,张太白和曹泊安也失去理智,毕竟这可是轩辕剑,是一柄足够蛊惑天下间每一位剑客的轩辕剑!
“安施主,我来助你!”
刚刚和白月初决绝告别的空海飞身赶至,一身佛光圣洁强大,来到安化侍身旁龙气呼啸,早已做好与安化侍同生共死的大觉悟!
“空海大师,你这个兄弟我安化侍这辈子交定了!”
虽说患难见真情这话有些烂俗,安化侍也清楚空海为的不单单是情义,若仅是理解为兄弟情义,那很显然就太低估这位宏愿高远的大和尚了。
不过安化侍的感触还是很深,毕竟能在这种完全被动的节骨眼选择与他并肩者,的确值得安化侍去用一生深交!
“小公子,我也来陪你!”
蓝阡夙紧随空海赶来,此刻的她也完全不顾师门,来到安化侍身边持剑伫立,一双英气秀眼蕴透着无限坚毅。长鱼宁此刻也驾驭鬼彻来到安化侍上方,防备九幽魔龙随时随地的龙吟侵袭。
安化侍看着身边三个人,一时间胸口升起一大股汹涌暖流,甚至连死亡都觉得是一件并不遗憾的幸事了。
“张宗主,话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我现在可以把轩辕剑还给你们,只不过此刻中断我和它之间羁绊,换来的只能是玉石俱焚!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安小友,废话我不想再讲,轩辕剑目前已逐步脱离剑宗掌控,这是本宗完全没预料到的后果,眼下你除非主动切断联系归剑还宗,否则今日这排山倒海便是你葬身之地!”
“葬身便葬身,我早已对死没那么怕。”
安化侍回应得分外平静,这话若是在五十几年前说出来,恐怕安化侍会觉得自己疯了,而眼下却完全不是这般。
安化侍一直都很怕死。
若说从何时开始悍然无畏,应当便是从叶家后山中破而后立走出后,苍颜白发有了苍生悲悯之念,进而来到长峰峡决战支邪大将邢悼熔,领悟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一阶段的安化侍仅是无畏,却还是怕死的。
而眼下已一百多岁的安化侍,不再有怕死之念,却依旧贪生。
他贪生,却不再怕死。
眷恋红尘,却又可为红尘真性情而死。
这便是年过百岁的安化侍的人生体悟。
当然对眼下来说,这种人生体悟更多是身边人给的。
正如张北鱼此刻的底气,也是他身边两个男人给的。
“安哥哥,今日得罪了,今后我会好好去你坟前祭拜送酒!”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北鱼盯着轩辕剑实在忍耐不了,就好似他往日追逐一条味道鲜美的北鳞游鱼一般急不可耐。
他高高跃起,又重重跌落。
他手中无剑,却剑气丛生。
剑气,有百丈长!
浩瀚且凌厉的一记手剑,劈开了排山倒海长坪上空万里云霞,下一刻云蒸霞蔚化为电闪雷鸣,一切和谈都随着张北鱼这惊天一剑化为泡影!
“好小子,四十年来又有进境,手中无剑胜有剑!”
安化侍大喝一声由衷赞许,不再迟疑手抚云戒青光连闪,鬼彻刀液心随意动再次化为遁甲,可却没有穿在安化侍身上,而是分化三缕附着在蓝阡夙、空海和长鱼宁体表!
“安哥哥,你瞧不起我就直说,何必与我相搏不用刀!”
张北鱼见状眼底喷火,剑气已经来到安化侍头顶,下一刻被安化侍铁拳呼啸正面迎击!
肉身硬撼!
轰天震地!
强大无匹的冲击摧枯拉朽,嗡鸣如大日洪钟雷音阵阵,瞬间将整方天幕全部撕碎重组,每一片云雾都被强烈震散,化为颗颗肉眼无法辨别的纤毫颗粒,进而在对撞涡旋中走向重组,将整片苍穹化为一片混沌杂糅,好似一大锅被搅烂的黑芝麻糊糊。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