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黑夜已至,国将不宁。
今夜的东陈皇宫异常安静,在安静的潜流中又隐藏着数股难以言喻的惊涛。
“祝哥哥,安化侍得到过我师父点化,现在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即便没有了刀宗那边的帮衬,咱们这次的胜算恐怕也不大哇。”
游穆扬还是跟祝南师走在一起,此刻一众按察使已经四散八方,远远望去皓月之下黑影不断跳动,好似在清朗光辉中起舞的一群跳蚤。
“用不着咱们,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便好。”
此刻的祝南师眼神极其深邃,在游穆扬面前的他丝毫都不掩饰,将自己的城府与心机全部都暴露出来。
二人此刻正在距离擒天鉴不远处的一座大殿之上,游穆扬卖力地给祝南师打扫下摆的灰尘,他知道祝南师最讨厌衣衫不整,而祝南师也向来都很享受游穆扬的贴心照料。
以游穆扬的聪慧,自然能听出祝南师的意思,很明显祝南师早已将李南门的死考虑进去,眼下还是在其规划之中步步运筹后手!
“祝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样做掌局者哦?”
“你用不着,只要你在我和你师父身边,你就永远都用不着。”
祝南师说罢又摸了摸游穆扬的脑袋,随即若有所感地轻叹一口气,随即仿若自言自语般又补了一嘴。
“我也希望你这辈子都不需要像我这般,我每日戴着面具活着,就是想让你能插科打诨毫无忌惮的活着。”
这话说得稍稍有些深邃了,游穆扬很明显没有领会祝南师的意思,不过却能感受到祝南师在真心实意为他好,当即咧开嘴巴哈哈大笑,当然他还是很懂事的,笑容很大却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祝南师不再和他多说,他没有去在乎散步各方的按察使,而是将目光投向身后某处阴影之中。
阴影中缓缓闪过一抹银光,看起来好似某种兵刃的反射冷芒,它在夜空里跃动两下,好似在回应祝南师的瞩目。
祝南师朝泛光处轻轻点头,随即又看向另外一处宫道,宫道上此刻突兀出现了一位黑袍人,竟也朝着祝南师的方向缓缓仰头!
一抹微笑在祝南师嘴角绽开。
“安化侍,这次我可不止给你准备了一道厚礼,希望你能够有福消受。”
一语言罢,祝南师召出毛笔法器,迎风暴涨后拉着游穆扬站立其上,随即朝安化侍所在的殿宇上方破空疾飞!
与此同时,擒天鉴附近的安化侍已经嗅到了危险。
他的神识已经将各位靠近的按察使全部摸清,不过却没有任何改换方位的意思,而是静静等候着他们前来纹丝不动。
安化侍的心机一点不比祝南师差,祝南师不会傻到用普通的按察使来找安化侍送死,很明显眼下遍布皇城的按察使全部都是掩人耳目的混淆者,真正的危机还得安化侍慢慢找寻!
安化侍已经太了解祝南师,这家伙绝对不打没准备的仗,能在李南门死后还对自己念念不忘,这只能说明他此次绝对来者不善。
安化侍眼下不可能轻易退走,毕竟擒天鉴是他必须要借道之所,而偌大的东陈皇城竟对如此多不速之客完全无视,这也让安化侍嗅到了更深一层的阴谋味道。
“唉,爷爷,看来我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像你打我一般扒层皮啊。”
安化侍默默感慨一嘴,随后在宫殿上站起身子。
巨大又漆黑的鬼彻刀静静悬浮在左侧,地狱吠陀也被他召唤出来,此刻与鬼彻相得益彰,静静悬浮在安化侍的右侧。
一刀一棺,一如二十多年前七尹客栈前的绝命少年。
安化侍站在中央抱着双肘,在他对面的殿宇上已经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刚刚赶来的祝南师与游穆扬。
“又见面了。”
祝南师朝安化侍开门见山,安化侍对此却嗤之以鼻。
“祝南师,我一直想问你,说起来我和祝家之间本没有深仇大恨,就算之前我在太玄御街上坑过你,那也没必要步步为营对我不死不休吧?”
“我没有选择,有人想委托我买你的命!”
祝南师这话说得自然便是令狐睛明,安化侍对此已经略知一二。
在从令狐老魔手中逃脱后不久,黑色莲液便缓缓回流到了他的黎水古玉之中。
飞廉氏并未在安化侍面前有丝毫化形,可安化侍却能很明显感受到,貌似令狐睛明对他的杀意变得淡漠许多,这也是安化侍敢于闯荡皇城的根本。
在重新回到山河郡时,安化侍特意去白玉楼附近观察了几次,他发现被令狐老魔附身的温白书自回返后就一直处在闭关状态,这也让他稍稍心安了不少。
“别说的这么简单,其实我也能想明白,杀了我你就能实现升迁,权力和官爵被你看得极重,我的命其实不重要,可稽查司主宰的大位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