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镛笑得分外慈祥,看起来倒真像个疼爱后辈的质朴长者。
不过澹台椿依旧能看出他的皮笑肉不笑,毕竟二人共事这么长时间,叶良镛每一根皱纹背后藏着什么心思,都逃不过这位女道长的细腻观察。
“叶师兄,这些年澹台家为何后继乏力人脉凋零,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明白。我知道朝堂上现在崇山大人手握军权,可每次都以此施压抢夺优质弟子,即便我能看得过去,其余几脉师弟师妹也快看不过去了!”
澹台椿将澹台夭夭拉到身侧,借着话头也呛了叶良镛一嘴。
剩下几位道长包括祝枯荣闻言都不敢接话,往日里他们都以叶良镛马首是瞻,虽说看到叶家抢人也心有不快,但像澹台椿这般直接怼出来,他们还万万没有这个胆量。
“师妹,你这话就有些言重了。”
叶良镛对澹台椿的隐忍程度出奇的高,能看出其对澹台椿亦有些倾慕之意。不过涉及到新弟子分山这种绵延大事,叶良镛还是分得清主次以及个人立场的。
“师妹,这分山可不光是我们选择弟子,往往也是优秀的弟子反向选择我们。不管哪座山峰都非常优秀,进入哪家门下其实都无可厚非。但叶家这些年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弟子们心甘情愿选择入我龙虎山门,我总不能婉拒不收你说是吧?”
“能把抢夺名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叶师兄不愧是朝堂里翻云覆雨的政客!”
澹台椿依旧不给他丝毫情面,叶良镛装出一脸苦笑朝同僚摊摊袖口,装出一副遭受冤枉的委屈模样。
澹台椿似乎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她缓缓往前走了三步。
满场目光离开了叶良镛。
“我自从求仙问道,便一直都认为仙道就是仙道,朝堂就是朝堂,二者本就不应该混淆一谈。清凉山的老师父畏首畏尾不敢得罪朝堂,是怕让澹台太师难做,也碍于很多不可戳破的隐晦关系,但现在老师父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新任清凉山掌座,我觉得应该重新论论道理。”
澹台椿的声音宛若狸猫般柔弱无骨,却好似噬魂钻心的剧毒烈酒般深入骨髓。
“师妹,你有话不妨直说。”
叶良镛作为叶家的一条老狗,逢场作戏的本事自然老道娴熟。
“用不着叶师兄提醒,我自从一年前接掌山印后一直有话就说,反倒是叶师兄处处虚与委蛇避重就轻,今日刚好借着内门选拔,我们就把道理全部说清楚。”
言罢,澹台椿指了指三道锁链方向。
“以往虽定下三大世家先选苗子的规矩,可每次有新入内门的弟子来到清净坛,但凡登上十阶以上者皆被你们龙虎山选走了,师兄也别再扯那些弟子心甘情愿入龙虎山的鬼话,我的眼里绝对容不得沙子,你吃肉我们喝汤这种事儿,今后也应该改改了!”
“师妹,我们都是修道之人,还是吃素喝汤为好!”
正所谓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眼下见澹台椿彻底拉下脸色,叶良镛亦稍稍冷了脸庞。
“叶师兄,祝枯荣和其它几脉掌座不敢说话,那是因为碍于你龙虎山有叶家撑腰。我们澹台家和你们向来交好,可这不代表我们会一直任你欺负却忍气吞声!”
“师妹,那你的意思是?”
“定额,这次我们平均分配,凡是能走过十阶清净坛的新弟子,平均分配由九座峰掌座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