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您可得收着一点。若是再贪功冒进,那恐怕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人又说。
“可是,可是我还在毓祉宫里养着,天长日久的,我怎么演得下去?”嘉瑛又气又急地跺着脚说道。
“演不下去,也得演。这宫里人人都在演,主子们演,奴才们也在演。演得好,位高权重。演不好,性命不保。谁叫您生在皇家呢,演,是您与生俱来就得有的本事。”
那人停了一停又说,“别说是皇宫了,就连外面的寻常人家,父子之间、兄弟之间、夫妻之间、妯娌之间……谁不演呢?都是靠着演,才能多分一些家产,多得一些利益。更何况,您要争的东西,是两条命。”
是啊!嘉瑛恍然大悟。母妃就是因为不演,才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甚至连死后都要被人诬蔑,自己从小就没人庇佑,活得水深火热,万分艰难。不仅如此,还连累她被瑞妃娘娘记恨,每次见到她都要狠狠地剜上两眼,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吃了才好。可笑她之前竟然没有半点察觉,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倒是不能不说一声运气好了。
“那,我娘的死,跟皇后有没有关系?”嘉瑛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这宫里的水这么深,谁知道呢。”那人却不回答。
“难道就没有一点关联?”嘉瑛又问。
“这个就靠公主您自己去找答案了。”那人施了一礼,“公主今天已经出来太长时间,太久恐皇后娘娘生疑,还是早点回去为好。”说着转身就走。
“等一下!”嘉瑛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内心焦急不安,赶忙上前两步。
而那人却对地形非常熟悉,脚步飞快,转过假山就不见了。
嘉瑛心里满是失落,但那人确实言之有理。她纵有满腹的不甘,现下也只得忍下,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毓霞宫。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缓缓步行而来,宫门口的小太监刚想拉长了嗓门通报,却被上善一个眼色止住,赶紧低垂下头。
皇帝丢给上善一个“做得很好”的眼神,抬腿迈进了宫门。
后面的随从刚准备跟上,上善把胳膊一抬,拦住了他们的步伐。
所有人十分默契地跟着上善一起留在门外,看着皇帝独自进了毓霞宫。
皇帝的身影转过了影壁后,早有心思灵活的人掇上一只板凳来,“公公请坐!”
上善拿眼上下一打量那个掇板凳过来的小太监,皮笑肉不笑地笑道:“坐?皇上万一转出来,看见我跟这大马金刀地坐着,你觉得公公我有几颗脑袋够花?”
毓霞宫的管事大太监赶忙一溜小跑,赶过来呵斥:“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早起让你搬花你不去,眼错不见,跑到这儿来献殷勤。你也撒泡尿看看,这是你能站的地方不是!还不滚呢!丢人现眼的玩应儿!”
“顺才啊!”上善听他骂得难听,心中不忍。谁还不是打这儿过来的?太监本就低贱,何苦自己人为难自己人?
“公公。”顺才赶忙面向上善,恭恭敬敬做了个揖,赔着笑脸问道:“皇上今儿这是,又来看看?”
“这就该打嘴。”上善还是那副阴晴难测的表情,“刚教训完徒弟,怎么连你也不长记性,天子的心思,是你能揣测的吗?”
“哎呦!您看看我!”顺才赶紧左右开弓,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该打!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