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斯小同志,你傻了?”
季初转换目光,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轻松自然,笑着调侃高阳。
惊讶转眼被愤怒取代,高阳想起了无数被眼前这人当猴耍的往事:
那些缺德到家的陷阱,请君入瓮的套路,繁复纠缠的阵法,鬼鬼祟祟的躲藏,以及最可恶的——让人想到就恨得牙痒痒的伪善笑容。
“靠!”高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理智游戏,文明用语。”季初假模假式地提醒。
见是熟人重逢,栾越收起武器,安静地观察起季初。
“这张脸,肯定是戴了面具,要不就是皮肤!塔里不是游戏吗?一定可以换皮肤。”高阳实在不愿意承认,寻找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就找到。
进塔是周苏允的一意孤行,他从一开始就不抱任何希望。
“可惜了,我本来就长这样,既没有青面獠牙,也达不到人老珠黄,你很失望?”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高阳岂止是失望,他简直是绝望了。
严格来说,高阳和季初也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视为死敌好几年的人突然站到面前,告诉他“现在我们站到了同一战线”,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别扭。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季初站起来,正式地向众人鞠了一躬,“还有,对不起,让你们陷入危险。”
“你真的杀了人?”高阳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罗小迭委婉地表达了不满:“阿初肯定是被冤枉的。”
高阳仍是百思不解:“可是,那场比赛那么大规模的停电根本不正常,跨了那么多社区,用的又不是同一套电力供应系统。后来我们了解到的情报说你在比赛中杀了自己的3名队友,才被关进炼狱层。”
罗小迭竖起耳朵,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季初“谋杀案”的细节。
“我没有。”季初的眼神一瞬间变冷,很快又恢复如常。
“难道是奇族弄错了?审判系统失误?”高阳还在喋喋不休。
栾越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少说两句。”
高阳瞬间化身变色龙:“我是说她真的牛,能突破炼狱层的人,闻所未闻。”
“如果我是杀人凶手,你们是不是就白进塔了?”
高阳语塞,他的确为抛下一切进塔救一个嫌疑犯颇有微词,也曾为此与周苏允发生过多次冲突,最后是因为栾越的无条件支持,他也只好跟进来。
“是。”周苏允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你是凶手,为三条人命接受惩罚是理所应当,那么一切‘救援’也就没有意义。”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不可能杀人,她不是那样的人。”罗小迭十分激动,急于替好友澄清。
季初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苏允。
“现在没有任何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周苏允停了一下,才说:“但同样没有可以证实她杀人的证据,那个案子本身有太多疑点。”
高阳无语:“大哥,你这样说话是会没朋友的。”
罗小迭更加不淡定:“没有证据奇族凭什么定罪!阿初,可以申诉,向鉴证仲裁所申诉!”
季初露出一个饱经沧桑的笑容:“事已至此,无所谓了。”
“你在心虚些什么?”高阳气不打一处来。
季初看上去有些怅然:“我没有杀人,但进塔后却明白一件事,我是好是坏很重要吗?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吗?人类之于奇族,又算得了什么?”
“……”
高阳被噎得说不出话,思辨不是他擅长的领域,显然他并不想快进到哲学时间。
“好了,我好不容易从炼狱层逃出来,你们好不容易找到我,不应该庆祝一下吗?”季初拍拍手,调动气氛,不愿再提那件谋杀案,也不想在生死这等沉重的问题上多做纠缠。
“比预想的容易很多,太多巧合了。”
周苏允不愧为专业泼冷水毁气氛小能手。
“的确。”高阳对周苏允的话深信不疑,“我们两拨人要找的是同一个人,结果就能很巧的遇上;你能这么准确的出现在碣石,知道我们是友非敌,这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