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赫赫有名的屈突申若,在李贤的娇妻中间,无论贺兰烟还是苏毓,抑或是生来恬静的许嫣,抑或是年纪最小主意却最多的阿韦,甚至连阿萝哈蜜儿……总而言之,修文坊皇太弟宅第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于是,作为李贤的儿子,远远比作为李贤的女儿要难受得多。就好比屈突申若的儿子李胜以及许嫣的儿子李铮,平日里往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睛,一转头却对自己的姐姐妹妹照顾有加。长久下来,他们这心里头的郁闷决不止一星半点。
然而,他们那对双胞胎姐姐和李夙都是第一等厉害的,就连小妹妹李攸和李珞也不是好欺负的主,而让他们去欺负兄长或弟弟更是没有半点希望——李嘉虽然只是养子,但无论李贤还是贺兰烟众女,对他一向都深为照应,而且那个大哥也一向当得很公道。而作为嫡子的李雍则是还小,作为幼子总是最受宠爱的,他们就是羡慕也没办法。
作为屈突申若的儿子,时年十岁的李胜已经显露出了非凡的学武天赋,而和他同岁却只小一丁点的李铮则只是喜欢读书。兄弟俩一文一武,往日极其要好,此时好容易寻到了空档,免不了双双坐在花园中唉声叹气——有了那样的父母,他们就是不想早熟也不可能。
“铮弟,有没有人在你耳朵旁边说过闲话?”
李铮陡然之间听到这个,免不了莫名其妙:“二哥。什么闲话?”
李胜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就是有关大哥的事情。我这几天在东宫崇文馆,常常有年轻的官员没事情在我耳边叨咕几句。说什么大哥不是爹爹亲生地,而爹爹如今是储君又有嫡子,应该尽早为嫡子开府之类地话。”
李铮其他没听明白,这时候货真价实唬了一跳:“二哥。什么嫡庶,你可别忘了家里的家训!”
“废话,我还不知道么?”李胜硬生生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娘亲的彪悍,再想想其他几位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火头上却是各有千秋,急忙摇了摇头。渀佛要把那种可怕的感觉驱赶出去。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应该对爹爹说一说?或者干脆和大哥挑明了,让他提防些也好!我们从来都是舀大哥当兄长,岂能让外人挑唆了去?再说,我看爹娘他们虽说疼爱四弟,但似乎更多的是因为他年纪小,和那个嫡……和那个没什么关系。”
李铮虽说年纪小,但看过地书却比喜欢舞枪弄棒的李胜要多出不少,心思也更缜密。就比如李胜听到的这些闲话。愣是没有一个人在他耳边传的。此时,犹自一团稚气的他皱了皱小脸沉吟了一会,旋即便用小大人的口气说:“我看,还是先看看那些人究竟想的什么,然后再告诉爹爹。大哥那里最好不要说。免得他胡思乱想。”
这兄弟俩常常是李胜提议,李铮拍板。因此这话一出,李胜便再无异议。两个人头碰头又商量了一阵,决定找个空子好好整一下那些竟敢离间他们兄弟地官员,这才勾肩搭背地一起出了园子——和父亲当初一样,如今他们也拥有自己地伴读,而且数量更多,这件事少不得找他们的好兄弟去商量商量。
两人谁都没料到,花园中竟还藏着另外一个人。他们前脚一走,后面的花丛忽然动了一下,旋即探出了一个脑袋。头扎双鬟的她用清澈的目光望着两个弟弟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丝惘然,旋即便想起年前才好容易见过一面的娘亲。
和李嘉比起来,她已经幸福很多了,毕竟她的娘亲仍然在世,而李嘉从来就没有见过亲娘一面,甚至在背后还会被不相干的人设计来设计去,真是太可恶了!她已经不是当年刚刚回到洛阳地末儿了,当然知道那些大人们动的什么心思!
“哼,枉那些人还在东宫当了那么多年官,居然连爹爹的心思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不敢告诉爹爹和大哥,我去告诉他们!”
末儿打定主意,便悄悄离开园子去找李嘉。由于今日崇文馆不开课,按理来说所有人都应该在家里,可她却是遍寻不见人影。最后,她终于从一个仆人那里打听到,说是李嘉去了后院喂锦鲤,连忙兴冲冲地赶了过去。
然而,当她远远看见那养着无数锦鲤的碧波池时,看到的却不单单是一个李嘉。从她这个方向,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蹲着身子喃喃自语喂鱼地李嘉身后十几步远地一棵大树旁边,竟是站着她的爹爹!她正觉得奇怪地时候,却只见爹爹冲自己摇了摇手,于是便装作没事人一般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