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霍怀恩和自己那十几个亲兵,李贤气势汹汹地直扑那里撞见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他还来不及解释什么,苏毓就面色不善地说:“盛允文都已经对外宣称了我和三娘的身份,从今儿个开始,你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小苏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依不饶的?
李贤看惯了屈突申若和李焱娘冲杀在前,而在他心目中,这苏毓始终是个文静秀气的女子,纵有凶悍那也几乎无从体会。所以,此时此刻面对她前所未有的坚定,他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没奈何只得提醒道:“你到辽东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在外头的时候低调些,否则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见苏毓和卢三娘同时点头,他遂从马厩中挑了一匹坐骑——此番来辽东一路紧赶慢赶,他怎么也不舍得折腾自己那些西域良马。好在唐军中马匹最多,李绩、薛仁贵、高侃、庞同善,包括李敬业在内,人人给他的见面礼就是骏马一匹。
十几号人风驰电掣从大街上呼啸而过,人人都是衣甲鲜明,这巡逻的唐军晓得是主帅亲随,自不会拦阻。随着程伯虎和薛丁山的带路,这岗哨便渐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阵势端得和人家搜捕擒舀刺客似的。即便阵势大,但显而易见还没发动,两边的民居中都是静悄悄的。
看到这光景,李贤便扭头警告道:“伯虎。小薛,你们可看准了,这兴师动众要是没逮到人,到时候我可是要吃双重挂落。师傅也就算了,刘相公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程伯虎把胸脯拍得震天响“放心,是我回去报地信,小薛在高处当的哨探,他那眼睛你还信不过?绝对就是鹰眼!除非你那小……她会打地洞。否则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了!”
薛丁山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时候。李贤方才信了。毕竟,从可靠程度上,薛丁山比程伯虎实在可靠太多了。于是,他伸手召过盛允文,把事情原委说了,于是,这位曾经担任过他亲卫的汉子重重点了点头。义无反顾地接过了这个为旧主追捕逃妻的任务。
人手分派等等一系列命令雷厉风行地贯彻了下去,然而,有一点盛允文却怎么都琢磨不透——这高德笙被送到国内城的时候就该知道高句丽差不多要完蛋了,既然如此,安安分分嫁给李贤不是很好的结果么,干嘛要逃跑?
既然开始搜索,唐军便不再客气,全副武装三五成群地闯进了四面的民居。一时间惊呼惨叫不断。显然是有人试图抵抗。纵兵劫掠曾经是大唐文官弹劾武臣的利器,但自从李治登基以来,逮着这一点不放拼命做文章地人渐渐少了。同时军纪也渐渐发生了质地改变,但凡打仗,从上到下免不了都拼命往腰包里头装一把。
虽说觉得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并不可取,但这种时候,李贤也没心思去纠正部属们地假公济私,只是高坐马上四处环视。正当他把目光转向一处狭窄的巷子时,忽然听到一个尖锐的迫空声。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向右侧倾斜,低腰翻身一个千斤坠稳稳落地,旋即向旁边一滚。下一刻,就只听他那匹马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然而,李贤的反应固然是快,霍怀恩的应对同样迅速,一面命亲兵围上,一面从马背上窜起,一攀一带就跃上了屋顶,恰恰瞧见一个小黑影迅疾无伦地朝远处逃窜。
这时候,薛丁山立刻上箭开弓,瞅准那人的方向和落点一口气射出三箭。前两箭全部落空,而第三箭却正中那人,只听一声惨叫,一个黑影就从屋顶上倒栽葱似地掉了下来。在他重重落地之前,霍怀恩一阵轻烟似的赶到,轻舒猿臂将人牢牢擒住,很快便挟着人回转了来。
尽管一直在防备遭人阻击,也不是没想过挨冷箭,但真正碰到了这么一回,李贤还是感到后背心一阵发寒。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看见自己那匹原本活蹦乱跳的健马已经死透了,而伤口处血液的颜色更是相当诡异,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淬了毒。可以想见,要是他没有练武多年所磨练出来的反应神经,这回就肯定去见阎王了。
李贤后怕,程伯虎何尝不后怕?他不但在帝后面前做过保证,在老爹程处默面前也是拍过胸脯的,这要是李贤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就甭活了。一面感激李贤的运道,一面感激薛丁山的神射,因此一看见霍怀恩提着那人回来,他自是怒发冲冠。
虽说整个过程极短,但还是有人去报了盛允文,于是,这位大惊失色地前任亲卫即刻匆匆赶了回来,正欲请罪,却不料李贤向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