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上的李义府并没有在意底下的另一辆马车,刚刚时候他就听到了陆黑粗鄙的曲子,所以本能地将人归到了普通百姓那一类。此时此刻,他正在身旁杜元纪的指点下查看风水,一面看一面心中自鸣得意。
想当初为他祖父迁葬的时候,幸好找对了人,祖坟在永康陵边占据了好风水,朝中又有最硬的靠山,何愁做官不稳?
“相爷,不瞒你说,我为不少达官贵人都看过风水,也找了不少宝地,但是,要找到一块真正的风水宝地,能够福泽子孙百代,却是分外难得。”杜元纪轻轻捋着下颌的胡须,在山风吹拂下,那单薄的身材更显现出几分仙风道骨,“只是,那件事情,相爷还是不得不防,毕竟,这也是攸关相爷前程命运的大事!”
“我知道。”
李义府不由得皱了皱眉,低头沉思了片刻,没有立刻说话。待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东边的日头已经有些刺眼了,阳光照在他的面上,带来了几分温暖之意。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方才得到的地位,想到如今朝中大臣大多对他恭恭敬敬,他最后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李贤等人眼睁睁地坐在车上看着,又不得下车活络筋骨,早觉得心中不耐烦,尤其是性急的程伯虎更是忍不住连连嘟囓。
也不知等了多久。李贤终于看到那边地两个人从黄土包上下来。遥遥望去,只见李义府面沉如水,和刚刚上去时的志得意满大相径庭。看到这一幕,他不禁心中奇怪,短短一会儿,这李猫就这么大的变化,这旁边的白胡子老头究竟说了什么?
眼看着两人登车回转,李敬业便用胳膊捅了捅李贤。低声问道:“喂,六郎,我们不跟着他们回去?”
“这天都亮了,李义府肯定是直接回自己的宅子,我们再跟上去,岂不是自曝行踪?”李贤见程伯虎满脸不耐烦。便沉声提醒道,“再等等,李义府狡猾得很,指不定会杀一个回马枪!”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回过神来的李贤立马自缝隙往外看去,只见刚刚那辆马车又驶了回来,在原地绕了一个大***,方才重新掉头开往城里。看到这架势,李敬业和程伯虎面面相觑了一会。同时朝李贤竖起了大拇指。
“没看出来,六郎你还有偷鸡摸狗的天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贤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却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又等候了一会。直到久久没有动静。他方才跳下了车,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然后便抬头打量不远处地那座黄土包。这细细一看,他渐渐看出了端倪,敢情这根本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小山包,而是一个年代已久的古坟!
李敬业程伯虎早就忍不住了,拉起薛丁山便朝李义府刚刚驻足的地方奔去,而李贤却在那里攒眉沉思。李义府卖官鬻爵不是一两天了。贪赃受贿更不是一两次,之所以还能好端端地当宰相。他那位母后功不可没,而他那位父皇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看上回那样铁板钉钉的证据都没起效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