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燮开口道:“你待在洛阳很危险,明日便跟我回冀州吧。”
“不手刃仇人,我是不会离开洛阳的。”邓骘语气生硬地拒绝。
耿夑沉默半晌,沉声道:“倘若你的仇人不是窦宪父子呢?”
邓骘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耿夑,带着满腔怒火质问道:“不是窦宪父子又是谁?耿叔父可是要为那老贼开脱?”
耿夑的眉头紧紧蹙起,语气依然沉着冷静:“想必你看的出来,今夜这些刺客是要取你性命的,目的便是要斩草除根,断绝邓家后人,如今窦宪父子还押在天牢里,天牢守卫森严,他们如何能谋划此事?”
邓骘紧握起拳头,慢慢咬紧了牙关,从齿缝中一字一字道:“说不定他们还有党羽,总之窦宪老贼脱不了干系。”
“此事疑点重重,我不想与你争执,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明天必须回冀州。”耿夑似乎已经不想再与他分辨,用命令的口吻生硬说道。
邓骘楞在那里,方才的狠厉,好像被耿夑一句话便镇了下去,他从没服过谁,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让他莫名的敬畏。
风停了,雪已经积了很深。
耿夑丢下了邓骘,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凉亭。他心烦意乱,今日与窦宪廷尉狱中一面,让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怀疑,可是真相到底是什么,他却依然毫无头绪,仿佛陷入了一团浓重的迷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脚步踏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响。一个念头忽然涌上心头,耿夑在想,自己像邓骘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他怎么努力却还是想不起来,好像自己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因为他所有的过去,都是在重复一件事,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