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装了一斤,老者这才将纱布重新挂放四角,然后将盖子盖上。
提着装好的样酒,老者走到门口,看到叶寻正在客座上陪狗子耍,脸上的笑容很清澈。
“来,叶小子,尝尝看今年出的好酒。”
“好嘞。”
叶寻闻言停下逗狗的手指,将目光放在了老者提来的酒上。
打开盖子,倒出一点。
只是嗅到味道,叶寻的脸色就变了变。
这酒,好熟悉啊!
“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像是我妈小时候做的炒蛋煮红酒。”
一听叶寻这话,老者整个人笑得那叫一个乐呵:“看来,你是叶成家的小子了。”
“老先生认识我爸?”
叶寻愣住,难道说眼前这人还是他们家的熟人不成?
“我跟你爸认识,跟你不认识。”
老者挥了挥手,打断了叶寻的乱想,“说起来我与你们叶家渊源深厚呢!早五十年前,叶家开放这制酒技术让人来学,我就去了。
还拜了师傅,也就是你曾爷爷为师,学了三年才回洪塘的。”
叶寻一听懂了。
感情之前那个老姐姐说的是真的,这制酒技术还是从他家传出来的。
“可是……这自用酒为啥要卖?
您怎么会不自酿了?”
叶寻将话题扣回去,毕竟刚开始这老者说他打算买了自用酒,还说以后可能喝不到了。
这意思他有点不明白。
“人老了,胡思乱想也就多了,最近还老是忘东西。
按照医生说,老年痴呆前期,指不定哪天我就忘了怎么酿酒。
想要将这技艺传下去,我又担心瓜生(村长)那孩子听他儿媳妇的话乱来。”
老者道出了实情,一脸无奈:“二驴蛋(村长儿子)是个好娃,就是取了个精明媳妇,一个劲的想要将品牌立起来!是好事,但也不太实际,毕竟品控就很难把握。
而且,这个红米酒得有王品吧?”
叶寻颔首,聪明如他哪里听不出来是啥意思:“您手里有王品好酒?”
“有一块养了三百多年的王品酒曲。
整个洪塘现在用曲,就是从这块曲里培养出来的。”
老者看向叶寻,一字一顿将自己最大的价值讲出来。
叶寻一怔,似乎察觉了一点古怪:“莫不是,您打算将从我们叶家出去的酒曲,还给我吧?”
老者盯着叶寻看了一会儿,盯得他有点毛了,一拍大腿笑道:“嘿!你跟你爹一点也不像!你爹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明劲,也不至于半辈子生意没啥起色了。”
“呃……”
叶寻干笑,子不言父过,实在不好说啥。
“确实该物归原主了。”
老者笑着对叶寻说道,“当年呀,师傅收了不少弟子,大家伙在叶家干了三年,然后每人临行前都分了一块走。
按照师傅的话说,就是传出去,播种出去,只要酒好,酒曲自然好。
但真正活下来的好酒就三家。”
“雨州洪塘取代了你们叶家的酒;西南十三国的光山国粳米血酿,也是叶家酒的分支;还有就是西域红桥低烧,也是这块曲培育出来的。
但现在,洪塘曲我也改良了,家家户户都在用呢!最重要的这块王品,也该还给你了。
回头呀你学学酿酒法,也自己将家传酒酿出来。”
老者像是交代后事一样,絮絮叨叨,听得叶寻有点无奈:“真要我酿出来?”
“得会。
家传的技艺你可不能丢了,否则下去了可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老者陡然严肃,看得叶寻越发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