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空怔然,片刻后摇头失笑,这个观澜道长,说话真是直接,毫不拐弯抹角。</p>
虽然生硬了一些,但比起那些口蜜腹剑之辈,却更加可信,马行空却并不生气。</p>
他回到小院时,马春花正在院里,踱来踱去,见他进来,忙迎上去:"师父,怎么样了?"</p>
萧月生点头:"嗯,说妥了,总镖头应能消停一阵子。"</p>
他故意采有这般风格,神情冷淡,似是不通人情世故,不必笑脸相迎,不必顾忌风度,时间一久,人们习惯了,也理所当然。</p>
况且,凭他当今的武功,也不必看什么人的脸色,大丈夫无所顾忌,循天而行,方是修道者的胸怀。</p>
他如今专注于武功修炼,其余之事,皆是次要,为了这个目标,才留在飞马镖局中。</p>
这里有充足的药材,还有稳定的环境,一天三餐,还有其余生活上的琐事,都有马春花代劳,不必烦他的心。</p>
若是收了一个男弟子,这些事情根本做不来,反而一天到晚的闯祸,要他这个师父收拾烂摊子,烦不胜烦,故不收男弟子。</p>
马春花闻言大喜,笑靥如花,容光焕发,哼道:"师父出马,一个顶俩,多谢师父!"</p>
萧月生点点头,算是收下她的谢意,扫她一眼,冷淡的道:"你现在闭关,不能出去,需得十日功夫!"</p>
"是,师父!"马春花皱皱鼻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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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身形高大,魁梧雄壮,如一头巨熊,衣衫马上便被肌肉撑裂了一般,看上去武功高强,令人不敢小觑。</p>
他是飞马镖局的一个趟子手,负责一些杂务,却也是个肥差,自从观澜道长进驻镖局以来,他开始负责药材采购。</p>
这一日傍晚,他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同院的趟子手们也都回来,练完了功,一身的臭汗,便到小院的井旁,提一桶凉水,一下浇到头上,自上而下,淋个痛快。</p>
算上李二,小院里一共住了四个人,正屋左右,东西厢房,虽比不上镖师们每人一间小院,却也算得上是宽敞。</p>
李二提起一桶, 一下倒到头上,畅快的呻吟一声,一抹脸庞,拿起毛巾擦了擦耳朵。</p>
"我说李二,你这几天忙得很呀,瞧把你累得,一天到晚,马不停蹄!"一个正在擦头的大汉咧嘴一笑,光着膀子,肌肉贲起,健壮过人,仅看其气势,就知不是善茬儿。</p>
李二叹了口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摇头道:"别提了!...这几天我的腿差点儿跑断了!"</p>
"道长究竟在干什么,用这么多的药?"大汉漫不经心的问。</p>
李二摇头:"这谁哪知道?!"</p>
复又叹了口气,道:"道长高深莫测,怕是除了大小姐,没有人晓得他做什么。"</p>
"依我看呐,是在练丹药!"另一个大汉说道,也是身材魁梧,脸庞方方正正,看上去憨厚朴实。</p>
"哦——?!老三,你知道?"李二扭头望他。</p>
他点点头:"这还不简单?...咱们每次瞧病,道长都给一些药吃,不就是他练的呗!"</p>
"嗯,有点儿道理。"那大汉咧嘴笑了笑,挑挑粗短的眉毛:"咱们哪用得了这么多的药?!"</p>
"其余的,练着备用呗!"大汉嘿嘿笑道,越发显得憨厚。</p>
"不是这么回事。"李二摇头,不以为然。</p>
大汉不服气的问:"那道长他弄这么多药,都哪里去了?"</p>
李二摇头:"若是练药备用,不必催得这么急,这一阵子,药用得忒多了一些!"</p>
"算啦算啦,道长行事奇特,咱们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何必白费心思?!"另一个大汉懒洋洋的道,自井里拔出一桶水,一下浇到头上,哗的一下,周身尽湿。</p>
"老四说得不错,咱们白费心思!"李二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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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的小院,残阳西下,晚风阵阵,吹得竹林一阵起估。</p>
竹林前的小亭中</p>
马春花伸出白玉般小手,小亭中央的桌子上,有一只雪白瓷瓶,她伸手拿过来,拔开塞子,倒出十余个黑色小丸在掌心,约有小拇指大小,黑得发光,与她白玉似的小手相映成趣。</p>
她苦着脸,盯着这些小丸看个不停。</p>
萧月生坐于她对面,二人都是在小亭的栏杆前跏趺而坐,听着簌簌的竹林声,格外宁静,更易进入定境之中。</p>
她抬头看向萧月生:"师父,非要吃这么多吗?"</p>
萧月生缓缓睁开眼睛,双手在小腹前结一个手印,透出几分玄奥与优雅。</p>
他扫马春花一眼,淡淡说道:"想要增强功力,就吃这么多,下一次吃得更多!"</p>
说罢,又慢慢闭上眼睛。</p>
"唉..."马春花无奈叹了口气,趁他闭上眼睛,忙白了他一眼,飞快做了个鬼脸。</p>
然后,左手伸出,食指与拇指拈起一粒药丸,打量几眼,慢慢送到樱桃小口里。</p>
本是苦着脸,皱成一团,使劲眯着眼,药丸入嘴后,她脸色却舒展开来。</p>
她惊奇的抿抿嘴,吃完一粒,又吃一粒,一粒接着一粒,一会儿功夫,十余粒药丸已经吞了下去。</p>
大出她意外,这些药丸味道甚好,虽有一股子药味,却被调和了峰蜜与一些花,能够入嘴。</p>
不像从前,每一粒药丸,看着漂亮,吃到嘴里,能让人将苦胆都吐出来,不是寻常人能消受得起。</p>
她受尽痛苦,一见到药丸,便生出畏惧之念,没想到,这一次却是例外。</p>
她抿嘴一笑,知道师父是费了一番苦心,马春花心中甚甜,很快吃完,闭上眼睛,开始打坐。</p>
她一闭上明眸,萧月生睁开了眼,看她一眼,摇头一笑,再次闭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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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镖局大厅</p>
清晨时分,马行空一身黑缎劲装,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摇头不迭,两颗铁胆放在桌上。</p>
徐铮站在台阶下,大声道:"师父,就让我去吧,我定能护得住这趟镖的!"</p>
他也是一身黑缎劲装,身板挺拔,青春痘留下满脸疤痕,却仍不失勃勃英气,眉宇间却泛着一丝愁郁。</p>
马行空摆摆手:"铮儿,莫要说大话,这趟镖要走清风寨,这帮家伙,可不好对付!"</p>
徐铮一脸不以为然,拍拍胸膛:"不就是清风三剑嘛,放心罢,师父,我会小心!"</p>
马行空哼道:"这清风三剑,仗着剑法厉害,谁也不放在眼里,无论是哪家镖局,被他们遇上,都得大出血,就你这急性子,定不服气,要打起来的!"</p>
"师父,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就是了!"徐铮笑道,殷切的望着马行空。</p>
马行空想了想,仍摇头:"你就得好听,真的对上,可不会这般冷静说话。"</p>
徐铮涨红着脸,用力一跺脚,大声道:"师父!...弟子已经不是小孩子啦,能独挡一面的!"</p>
"你..."马行空一怔,指了指他,满脸惊讶。</p>
徐铮对他一向是唯唯诺诺,不敢有违半句,没想到,今天却敢这般大声的说话。</p>
徐铮忙道:"师父恕罪,弟子是心急..."</p>
"唉..."马行空叹息一声,摆摆手,点头道:"好罢,既然你执意要护镖,便让春花与观澜道长跟着一起。"</p>
"师父,你还是信不过弟子!"徐铮忙道,不满的瞪着马行空。</p>
马行空沉下脸,哼道:"胡闹!"</p>
徐铮顿时偃旗息鼓,不再吱声,紧抿着嘴唇,满脸不服之色。</p>
马行空看了他半晌,手指敲着太师椅扶手,带着节奏,沉吟一会儿,点头道:"好罢,我就放手一回!"</p>
他长长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铮儿,为师已经老了,想要洗手了,也该放手让你独挡一面了!"</p>
"师父?!"徐铮忙望向他,急忙道:"师父你根本不老,武功还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洗手呀?!"</p>
马行空苦笑一声,摇摇头:"老不老,为师自己心里清楚,铮儿,这一次镖回来,你便执掌咱们飞马镖局罢!"</p>
"师父?!"徐铮惊讶的望着他。</p>
"呵呵,是不是想,为何师父没有让春花接手,而让你?"马行空呵呵笑问。</p>
徐铮怔怔点头,仍旧满脸的惊讶。</p>
马行空指一指旁边椅子:"坐下说话罢。"</p>
"不用,弟子站着就成。"徐铮摇头,坦然望着他:"师父,师妹她武功比我好,还是让她做总镖头罢!"</p>
马行空呵呵一笑,点点头,这个铮儿,果然直心肠,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值得信任。</p>
他笑着说道:"春花毕竟是女儿家,抛头露面,不成体统,让她辅佐你,也是一样。"</p>
他苦笑着摇头:"我原本打算,让你与春花结为夫妇,互相扶持着,把镖局维持下去..."</p>
徐铮脸色一黯,低下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