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本，何为末？”
“道为本，术为末。”
“何为道？何为术？”
“天理为道，六艺为术。”
关于道与术的关系，陈凡始终在苦苦思索，紫马王与天鹏的答案惊人的一致，也与厚土修士界的看法如出一辙，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仙凡两界均是道术并重，两者互为一体，道虽为本，但六艺的修炼无所不在，没有人只修道不炼术，唯一的区别就是六艺各有侧重。
陈凡盘坐在珠穆拉玛峰顶，仰望虚空，默念所有六艺秘诀，思索千门万法，回忆自己的悟道历程。
道为虚，丹道与灵道的心法全靠各人领悟，同一个世界，同一片虚空，每个人看法不同，万竹上人以竹入道，万蜂上人以蜂入道，天马王以飞翔入道，天原上人以幻术入道，清水上人以水入道，烈火上人以火入道，各有特色，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术为实，依据六艺之诀，演化出不同的技艺，千人千器，万仙万艺，但无论是器丹阵，还是符咒觅，包括幻术在内，总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万变不离其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微微一笑：“世上本无道，也无术，道悟于宇宙，术源于自然，也许……两者并无本质的界限。”一跃而起，平衡之力瞬间流遍全身，长袖微挥，万米范围内的空间稍稍扭曲，九彩闪耀。
沉吟片刻，空间稍稍颤抖，好像一潭静水波纹微荡，忽然间，水波突变，凭空化着千万道小火焰，仿佛夜空星辰，闪烁着耀眼的光华，又飘浮不定，若有若无。
“万物皆幻，象由心生，无中生有。”陈凡口念法诀，手指连点，火焰骤然聚合、分开，凝实，变成石柱、山峰、树木、花草、烟雾，千奇百怪，它们以一定的规律排列，形成一座庞大的幻阵。
再变，幻阵慢慢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隐有风雷之音，并有乌云翻滚、闪电纵横，接着是磅礴大雨，眨眼功夫，电收雷消，连续不断变出数百座幻阵，形态不一，威力不等。
“道可为术，术可为道。”
幻阵骤然而止，又还原为火焰，略有黯淡，红光忽闪，凝结成一把百丈巨剑，通体血红，剑面射出点点青白光芒，排列成一座厉害的幻阵，杀气冲天，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陈凡飘然而动，身形逐步模糊，似乎虚化为亿万粒子，慢慢的，用肉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到达剑面时，居然与剑身融为一体，人就是剑，剑就是人。
巨剑缓慢移动，御风而行，黑剑血刀得到吩咐，站在山顶一动不动。
千里之后，巨剑渐渐加速，越来越快，最后达到日行六千万里，仿佛一颗流星划过长空，在灵界转了大半圈，几乎所有的灵仙都发现了异常，大为震惊，特别是众多紫灵仙，份份腾空而起，穷追不舍。
尾随的灵仙越来越多，声势浩大，蔚为壮观，可惜它们的速度太慢，很快就被甩出老远，无奈放弃，唯有天鹏与紫马王更为快捷，在太平洋上空冲到前面，厉喝道：“何方妖孽，快快停下。”
红马缀在后面不远处，一边全力追赶，一边狂吼道：“二哥，天鹏大姐，这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肯定是一把邪剑的器灵，杀气极重，抓住它。”
“不要急，是我。”剑头微扬，现出陈凡的脑袋，大笑道：“不好意思，我在试验一种法术，让你们受惊了。”话音刚落，巨剑恢复了原状，急驰而去，三灵面面相觑，神色怪异。
到达北美洲一座荒山的高空，陈凡急闪而出，右掌一推，巨剑以光速下落，在途中又变成一颗拳头大小的光球，好像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
“轰！”巨响声惊天动地，万米高峰粉身碎骨，碎石四溅，尘土飞扬，大地在剧烈颤抖，如同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巨大的冲击波扩散到十万里外，等到尘埃落定，地面出现一座直径百里、深达千米的大坑。
“道就是术，术就是道，两者同出一源，岂能人为分割？”陈凡凝视下面的地缝，心情十分舒畅。
根据陈凡的领悟，六艺互通，道与术也可以互换，万术均由道而生，修道即炼术，炼术即修道，虚就是实，实亦为虚，相辅相成，并无矛盾可言。
万法归宗，一切均出于平衡之力，在此之下，可六艺转换，甚至于化身千万，瞬息万变，无所不能，不仅突破了六艺的界限，也将道与术合二为一。
以道观术，占据了术的至高点，不知不觉中，原有的六艺提升到灵道最高境界，几乎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融会贯通。
当然，这只是初步领悟，需要更长时间的静修、更多的顿悟，才能真正独创技艺，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心念忽动，陈凡轻笑道：“好家伙，有两下子，确实有恒心，了不起。”下一刻出现在青木林。
“嗷！”震鬼王蹲在青木叶上，竭尽全力仰天长啸，一股浩然正气脱口而出，化成巨大的音波向四面八方扩散，小半个青木林为之震动，入定的鬼灵全体惊醒，惶惶不安，再吼一声，群鬼吓得浑身颤抖，目光极其恐惧，气血翻涌，软瘫如泥，一动也不能动。
“怎么样？”震鬼王得意洋洋，一瞥身旁的诛妖王与伏魔王，悠然自得的说道：“服了吧？不到百年，好像只有八十几年吧，嘿嘿，说话算数，快拜老大。”
两王相互对望了一眼，毅然点头，同时伏倒而拜：“小弟见过大哥。”
“哈哈，两位弟弟，起来吧。”震鬼王兴高采烈，拍拍它们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震鬼神功目前只是初成，将来不但震鬼，所有的妖魔鬼怪，就连龙凤也闻之丧胆，嘻嘻，想不想学？大哥我倾囊相授，决不藏私。”
“不想。”两王异口同声，不约而同的摇头，挺起了腰杆，大声说道：“等我们开窍之后，炼制的诛妖剑、伏魔棒不比你差，到时候咱们再比一比。”
“好，有志气。”陈凡缓缓落下，拍手赞道：“各人自有领悟，各有各的绝技，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三猴喜不自禁，一跃而上，跳到陈凡的头顶与两肩，欢蹦乱跳，震鬼王急促的问道：“主人，您觉得震鬼神功怎么样？”
“化虚凝实，化气为音，化音为器，了不起的创举。”陈凡赞不绝口，想起了天鼓岭的鼓天王，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鼓天王的鼓音应该是天赋本能，想了想，话锋一转：“限于你自身的修为，对付龙凤比较困难，它们的强悍程度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主人说得对。”诛妖王连连点头，指了指青木林深处：“天底下除了主人之外，只有大王才可匹敌，难道你比大王还要厉害？”
“你不要不服气。”震鬼王趴在头顶，满脸不高兴，陈凡摸摸它的小脑袋，笑呵呵的说道：“龙凤是灵界至尊，神通广大，不过，如果想超越它们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必须更加刻苦修炼，也许在将来，震鬼神功会改名震龙神功。”
震鬼王眼睛放光，精神大振：“主人说得对，它们只是天生禀异，只要我下定决心，一定会成功的。”纵身跃出千米，瞬间翻出上百个跟头，大笑道：“主人，小的去闭关了，不到金灵后期决不出关。”
两王尺迟疑了片刻，齐声说道：“小的也去，主人再见。”份份跳下肩膀，消失在丛林之中。
“等等，把其它弟兄叫过来。”陈凡招招手，暗自赞叹：“不愧是玉猴，意志力不同凡响。”心神微动，群鬼恢复了平静，重新入定。
几十年来，灵界的紫灵仙渡劫两百三十一人，除了麒麟、象灵之外，青木林里更是全部渡完，可惜只成功了一只鲨鱼精、一只鹰灵、一头虎灵、白狮王，其它灵仙一切良好，灵猴王入定未醒，陈凡也短暂醒来几次，轻松渡过了三毛、二王的百年劫，还有二王的千年劫。
“主人，小的来了。”群猴“呼啦”一声，从远处的青木跳跃而至，个个喜笑颜开，有的翻着筋斗，有的抓耳挠腮，有的七嘴八舌：“主人，小的进展怎么样？”“小的是不是很快就要跨入新境界？”“小的什么时候炼制法宝？”
看着它们一张张幼稚的小脸，坐立不安的猴样，陈凡笑道：“很好，进展都不错，呵呵，大家快坐下，不允动，我给你们传功，肯定比现在厉害多了。”
“谢主人。”群猴喜不自禁。
足足花费了两个半月，二十一只玉猴全部变成了九色火球，陈凡精神略有疲惫，平衡之力在体内连转一圈，瞬间恢复如初，心中忽然一怔，立马跃上高空，鬼影子飘出手心。
“六劫圆满，恭喜，恭喜。”陈凡哈哈大笑，分别了近一百八十年，倍感亲切，老鬼精神抖擞，气势大盛，修为最起码提高了一倍。
“小的拜见主人。”老鬼恭恭敬敬的连磕三个响头，激动万份。
“好了，起来吧，让我看一看。”陈凡将它扶起，端详了许久，满意的点点头：“六劫名不虚传，与龙凤相差不远了，再加把劲，一口气修到九劫。”
老鬼也盯着陈凡，惊奇不已：“主人，您的修为进展更快，好家伙，接近了紫灵境界，小的已经不是对手了。”其实它早有心理准备，但陈凡的速度还是出乎想象。
“咱们俩现在差不多吧。”陈凡喜气洋洋，说道：“白灵好修，紫灵难进，这一步至关重要，说快就快，说慢就慢，必须有一个好的机缘，也许明天就成，也许万年再无寸进。”
老鬼点点头：“确实如此，紫灵是一次脱胎换骨，特别是您，只要跨入这一步，立即与龙凤相当，一线之差虽小，却有天壤之别。哦，对了，这些年有什么情况？外界的变化不小吧？”
“年年大变，一言难尽。”陈凡顺手一抓，化出两片凝实的九色云团：“来，我们坐下谈。”老鬼经验丰富，六劫之后更是如虎添翼，许多记忆开始恢复，他们虽为主仆，在陈凡心目中，老鬼却有半师地位，闭关之初还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