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纠纷落下帷幕,最终农民夫妇还是没能躲过收税,被取走了十分之一的收成。
农夫大叔看着两个乡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悲痛欲绝的样子,摇着头叹着气,却也无可奈何。
“唉!还是当年石巫师在的时候好啊!”他感叹着,一转头却发现那位只有一只眼睛的游方郎中不见了,地上放着一只小小的银锭。
对于农夫来说,这枚小银锭已经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他疑惑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
“刚才我说到地神和农神的时候,他的那种态度……莫非是那两位神灵中的哪一位显灵了吗?”
他又惊又喜,急忙收起银锭跪下朝着天空祷告,但正准备磕头的时候却又想起来那两位神灵似乎都住在大地之中,急忙改成对着地面祷告。一番虔诚的祷告之后,他连镰刀都没来得及收起来,急急忙忙地朝着家里跑去,想要把神灵所赐予的钱财好好收藏。
“明天就去请泥塑匠塑两尊神像,然后把它藏在神龛里面吧!它一定会保佑我们家太平兴旺的!”
吴解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给的那笔情报费居然为袁祖师带来了一位信徒,他此刻已经用无形剑遮蔽身形和气息,悄悄地潜入了四陈镇。
这座镇子不大,居民也不是很多。整个镇子里面最显眼的建筑物是一座有着圆型穹顶的三层神堂,不少白衣僧正在那里忙碌。
这些僧人们有的在将收来的稻子运去仓库,有的在神堂里面祷告,有的在神堂后面的大院子练武,还有几个围两个大杯子打坐,在举行奇怪的仪式。
他们坐在神堂门口念经,不时有人过来和他们对暗号似的说几句话,然后拿出钱财放进左边那个大概是纯银打造的大杯子里面,再对着两个杯子祷告一番。
当这些人祷告之后,有时候木头杯子里面会飞出一块不知道是用龟壳还是兽骨制作的小牌子,这时候祷告者就会非常高兴地将它捧在手心,连连致谢然后离去;也有时候祷告之后银杯中的钱财会重新飞回来,祷告者就会显得很沮丧,垂头丧气地离开。
“这是在玩什么?到手的钱居然还还回去?”茉莉显得很惊讶,大约在无上神君一系的思考回路里面,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做法吧。
吴解冷笑着没有说话——他大概已经猜出了这些白衣僧的把戏,无非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的勾当罢了!
他试着走近了一些,想要听个究竟。果然听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台词。
“这位施主,免罪符是天父赐下的恩典,它并非用钱可以买到的。重要的是诚意!”
“可是……我很有诚意啊!”一个没能得到小牌子的胖子大声说,“我足足捐了一百两银子啊!刚才那个泥腿子就捐了一两而已!”
“他的一两和你的一百两,价值一样吗?”一个苍老慈祥的白衣僧微笑着反问,“一两银子不多,可却是他很长时间才积累下来的。一百两银子很多,却只是你随手就能拿出来的。”
胖子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呐呐地问:“您的意思是说……也要我跟他学?”
“诚意与否,在于你自己。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老僧闭上了眼睛作冥想状,俨然一派高人作风。
胖子显得很苦恼,看看两个杯子,又看看那个欢天喜地捧着小牌子远去的穷人,再看看几位静坐念经的白衣僧。盛夏午后的太阳晒得他脸上油汗涔涔,那左右为难肉疼不舍的神情看得吴解暗暗好笑。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咬牙切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
吴解本以为他这就要大出血了,却不料这家伙拿着钱袋刚想要捐,却又缩回手来,一脸的不舍。
如此反复犹豫了不知道多少回,一直到日头偏西,胖子才闭上眼睛,一咬牙一跺脚,将钱袋整个扔进了银杯。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犹如生了重病一般急剧地喘着粗气,又像是死不瞑目似的直勾勾盯着木头杯子。
当木头杯子里面终于浮起了他朝思暮想的小牌子时,他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住牌子抱在怀里,就这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胖子哭了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站起来。他看看那块小牌子,又流了一回眼泪,但神情中却满是欢喜。拿出红线将牌子系好挂在脖子上,然后深深地向两个杯子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吴解不屑之余,也对至高至圣教的手段暗暗赞叹和警惕,想不到他们竟然能够让这吝啬鬼大出血!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教派,如果不早加防备的话,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的!
他正在沉思,几个农夫突然急急忙忙地抱着一个小孩子跑过来,远远地就在大喊:“快让一让!这孩子被毒蛇咬了!”
还没等他们来到神堂面前,那个圣天女就从神堂的顶层飞了下来,落在他们面前。
“这个纯洁的生命,还没到应该回归天父怀抱的时候。”她如此说着,俯下身子吻在了被毒蛇咬伤的小孩子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