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够快的了。
比她所想象的,已经快了很多很多了。
比如说牵手,倒是可以随便牵的。
“你这人好绝情呀。”终于,冼锐绝望了。
无数次的希求,无数次地被拒绝,耐性再好的人也会被推向无望的底渊。
“只有绝情的人才懂得什么是真情。”湘潇偏说。
今天下午,她不是对他说过了吗?她像石榴,得慢慢来。
他说他懂的。
“湘潇你知道,我这人自尊心挺强的,长这么大,我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乞求过任何一个女孩子……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吧。”
湘潇相信冼锐的话,他确实是真心地对她。因此,她沉默了,然后缓缓地说:“我不好,我是个古怪的人。”
她的心,今天晚上,就是已经包裹好了,连她自己也打不开了。
“我喜欢你,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知多少次的请求,最后还是抱了一丝丝希望。
湘潇不言。
冼锐终于发怒了,赌气说:“我今天晚上就去找别的女孩子。”
他明明是一头困兽,而他却降低了要求,只是想吻吻她,像昨天晚上一样美好而纯洁。
他用这么高级的方式来爱她,可见,他是多么多么地爱她。
他并没有告诉她:周哥之所以选择W宾馆,是因为,W宾馆顶层有一个隐藏的歌舞厅,比一串红更好。
他们都选择了去玩,而他却选择了留下来陪她。
她当然理解不了,因为她只是隔岸观火,她没有被火烧过!
湘潇万分惊讶,她就说了这几句,就将他的希求转移到了下一次,他就改变了目标,何至于此呢?!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故作漠然地道:“我管不着。”
他只是想刺刺她,让她在吃醋的时候本能地想到要紧紧地抓住他,不让他离开而已。
可他的表达,任何人听了都会很生气啊!
听到湘潇这样的回答,冼锐便真的很失望了,质问着她:“你凭什么管我?”
“我才不咸吃萝卜淡操心呢!”湘潇道,声音在不经意之中变大。
她也怒了:名门淑女倒也罢了,那是正恋。别的女孩,别的女孩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只只搔首弄姿的野猫罢了!凭什么与她相提并论?风流,也不过是一种发生在高贵人身上的低贱行为而已!
“小柳就住在302。”他小声提醒她说。
“你怕小柳听见,你就别逼我了。”湘潇的神智开始有些不清,脑中一片空白,胡说八道地攻击着冼锐。
他无情,她也无义了。
冼锐一听,伤心透了,噎了半天才说:“……好,我不逼你。”
说完,将手伸到裤包中去摸着什么。
之后,他抓起湘潇的手,将他从包中摸出来的东西放到她的手心里说:“我本来打算明天陪你上街去买件漂亮的衣服的,看来我不能去了。这点钱,就权当是做哥哥的一点心意,明天你自己上街吧。钱虽然少了点,但是是我的一片心意。”
湘潇什么也听不进去,因为清纯而一味地倔强:“不,我不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怎么能够随便要别人的钱呢?我是那种人吗?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种人吗?”
冼锐苦笑,伤感地说:“别人,什么是别人!这是做哥哥的一点心意。这次来西昌,能认识你这么一个好妹妹,我很荣幸,你收下吧。”
说完,将钱硬塞到湘潇的手心里,转身上了楼。
随即,从楼上撕心地传下一句:“我再也不来西昌了!”
冼锐最后的那句话震得湘潇完全失去了知觉,她是深爱他的,她不愿伤害他,更不愿失去他。
今天晚上,谁让他对她说这些的呢?爱是自私的,难道他不明白吗?
她伤了他,他更是伤了她。
“哥哥”,“妹妹”,昨天晚上说“完了”,今天晚上又要说“完了”。她的爱,干嘛这么苦楚呢?
为什么?因为他们处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一个觉得太慢了,而另一个却觉得太快了。而且,都不善言谈,都不愿意让一步。
如果一个人怕热,要穿衬衫。一个人怕冷,要穿外套。那他们怎么统一服装呢?那就各让一步,穿马甲吧。热的不太热,冷的不太冷。而且,还精神抖擞。
湘潇转身看着冼锐离去的背影,心中难言。
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帘了,她才蹲下身去拾起了地上的钱,是五张崭新的佰元券。
马上,她又极其厌恶地将钱扔回到了地上。
真情之所以付出,是因为它从来不用任何东西包裹。
他伤了她,伤得那么深,是不可以用金钱来弥补的。
“谁撞着就让谁捡去吧。”她在心里说,转身下了楼。
可刚走了几步,湘潇又折了回去,蹲下身从地上重新拾起了钱:钱不是纸,冼锐再有钱也不会把它当纸看。她不要,白白地让人捡去,冼锐不知,就绝对不会认为她没有拿走。还不如拾起来,明天亲手交给他。
湘潇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
这一夜,对无泪的湘潇来说,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冼锐的判断是对的,那一夜,并没有下雨。他好像总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