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佐朝一愣,又问,“你有什么话说?”
“小人没有把短刃扔到隔壁的染缸里,小人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进去看看。如今,那边一口染缸被异色污染,小人以为,这对大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曾佐朝疑惑问。
“付掌柜的,你说那里面蓼蓝色的染缸里,多了一抹赭色,确实如此吗?”
付清不懂,为何原本他是扭送凶手来的,现在这凶手怎么就开始盘问起自己来了。但见知州大人盯着自己,付清不情不愿地道,“老朽做这一行三十多年了,不可能辨错,况且,布料都染出来了,还能看错?”
简清是不懂染布这一行的,不过,也相信这些老手艺人的眼光的确是毒辣,她朝曾佐朝拱手道,“大人,小人以为,付掌柜的所说的赭色,倒是很接近在空气中暴露良久的血色。”
血被氧化后,可不就接近赭色了?
此言一出,满座震惊。
曾佐朝来不及问车行的活计了,带着人就往隔壁染坊里去。门口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呼啦啦地转移阵地。
到了后门口,跟在曾佐朝身后的人正要进去,简清拦住了,拱手对曾佐朝道,“大人,请容小的说一句。”
“你讲!”
“小的以为,这里的后院藏有诸多线索,不比对面的案发现场少,若大家一齐涌进去,人多手脚杂,容易破坏现场线索。不如,大人先进去看看,待线索都查清楚了,才能容其他的人进去?”
“你是何人?”何九很不客气地问道,“衙门中事,自然有大人定夺,要你在旁边多什么嘴?”
曾佐朝抬起手止住了何九,“这位小兄弟说得对,就你跟着我进去。”
何九虽一介仵作,但他在应天府的资历比曾佐朝要老得多,应天府下辖的七个县,没有何九不熟悉的,曾佐朝平日里断案,依仗他颇多。何九一直以为,曾佐朝是赏识自己的,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捂热的宠爱,就被这个不知来路的小子给染指了。
简清已经领着曾佐朝将她方才的发现看了一遍,两人站在院子中间,染好的布料在阳光下,微风中飘来飘去,曾佐朝问道,“依你的意思,凶手是什么样子的?”
“身高不过五尺。”
“何以见得?”曾佐朝吃了一惊。
“从被害人的伤口可以看出。被害人身高五尺一寸左右,如果凶手是与被害人的身高一般,相差无几的话,那么挥斧头砍过来,伤口应当正中后脑勺。而被害人的致命伤口在靠近后颈部分,除了说明凶手的身高比被害人要矮数寸之外,那柄斧头应是短柄。”
曾佐朝又是一惊,再次道,“请讲!”
“若斧头是长柄,正常情况下,砍人的时候,应会握在柄端,如此方才省力。从此人留下来的脚印可以看出,此人的身高至少四尺五寸以上。正常的斧头柄长约十寸,即便握在柄中间,离斧头一端最起码也有五寸,若五寸的话,加上此人的身高,砍过去,也应当正中被害者的后脑勺,而不是如今靠后颈的部位。”
曾佐朝一想,豁然开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简清,“你父亲就是简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