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条命换数百条人命。
她被拖出金銮殿,眼神散涣地看着百官面色各异,有震惊恐惧,有幸灾乐祸,有茫然无措。
她的视线落在丞相的孤傲的脊背上,眸子中闪过一抹怪异。
原来……屋门前那番话实在警醒她吗?
她早就知道今早陛下要拿她杀鸡儆猴?
可……丞相分明不知情的,昨夜之事早被她压了下来,尸体已经暗中运出城,只留下了那些外来者。
康荣被拖出金銮殿,百官才惊醒一般,七嘴八舌地为她求情。
华元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幽幽道:“求情者,以同罪论处。”
大太监杨珏拉长了尾音高声呵唱道:“求情者,以同罪论处。”
百官安静如鸡。
“京都守备贺兰,罚俸一年,”华元翎顿了顿,又道:“朕瞧你每日清闲得很,便去守着城门吧,何时会做事了何时再去做你该做的事。”
贺兰叩首:“臣遵旨。”
皇帝陛下微微颌首,眼瞅着群臣,沉吟道:“朕似乎忘记了什么。”
刑部尚书脸色微变,出列敛袍跪下,低声道:“臣有罪。”
“爱卿何罪之有?”
“臣......”臣不知道,刑部尚书鼻尖冒了汗,声音更低了:“臣未能及时为陛下解忧,臣罪该万死!”
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方了,虽然知道刑部的曾彤会来事,但不知道她这么会来事!
林相不着痕迹地侧目看了眼刑部尚书曾彤。
“爱卿,曾爱卿,”皇帝陛下难掩激动,声音都高了两分,“能有这份心,朕已然很欣慰了。爱卿何罪之有!!”
刑部尚书:“......”就说啊,她一不贪财二不好色,虽然没干啥大功绩,但也没干啥大坏事,何罪之有啊?!
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总还是有点苦劳的!
“爱卿掌刑部这几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朕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皇帝陛下温柔道:“朕十分相信爱卿的能力。”
刑部尚书额头上开始冒汗。
“京兆尹康荣,不,前京兆尹康荣说昨夜遇袭的黑衣人乃是敌国奸细,此事非同小可,朕想请你好好调查,查清实情,”皇帝陛下一字一顿地说道:“来告诉朕,她们究竟是何人。”
刑部尚书心尖开始滴血。
您别这么客气,您再客气还不是要让老妇这条老命去死一死。
“臣自当尽心尽力。”
皇帝陛下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轻声问道:“曾爱卿,你告诉朕,朕是何人?”
曾彤汗颜,干笑道:“您是陛下。”
华元翎摇摇头,淡淡道:“丞相,你告诉曾尚书,朕是何人?”
丞相道:“您下是华荆的皇帝。”
曾彤浑身一怔。
皇帝陛下再次和蔼可亲地望着刑部尚书曾彤,温和道:“曾爱卿,既然大理寺卿需要一月时间才能查清究竟是何人昨夜行凶,朕便也给你一月的时间,来查清昨夜死了多少人,她们的主子又是何人。”
曾彤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叩首:“臣遵旨。”
皇帝陛下微笑道:“事不宜迟,曾爱卿这就去吧,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群臣眼睁睁看着一向中立的曾彤离开金銮殿。
皇帝陛下清了清嗓子,淡笑道:“今日,朕还有一件大事要与诸位商量。”
华元翎用了两个时辰来哭诉如今华荆财政堪忧,华荆人才稀缺,她一个皇帝竟无人可用!简直天理难容!
武官尚好,站了足足两个时辰的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大人们面色苍白地相互搀扶着出了金銮殿。
殿前触目惊心的一摊血迹还未清洗,年纪大的几位大学士终于支撑不住,哆嗦着嘴皮,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礼部尚书苏琦菡紧跟着丞相,碎碎念:“林相,陛下这是何意啊?”
林相眼瞅着那摊血迹,冷哼道:“世家也该大出血了。”
能养得起暗探的也唯有世家,陛下这是饮鸩止渴,惦记上人家养了几代的暗探了。
就这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