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启谌似乎真有这个想法,略略起身,忽然意识到什么,尴尬的掩唇咳了两声,不自在道:“胡闹!”
她一个女子追在寺里俗家男子身后成何体统,未免太过轻浮。
林锦轻轻笑着,边捏着点心悠闲地小口吃边看着老师难得一见的窘迫神情,他这这位老师向来洁身自好,从不让男子近身,现下瞧来,终于是铁树开花了。
嗯,挺好!
“嗯嗯。”廖启谌清清嗓子,恢复为人师表的庄重,正色看向林锦,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才慢慢说道:“小锦气色很好,看来瀚王的离开比我想象之中要顺利很多。”
林锦眸子微微敛下,鸦羽似的长睫温顺地微翘,看着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件事陛下不会提,太后不会提,母亲也不会提。
总有人要提上一提,那只能由老师来提了。
修长的手指拢在一起,轻轻转动着捏在指尖的半块点心,林锦轻声问道:“那么,老师想象之中会发生些什么?”
大概那真的是最坏的一种情况,廖启谌略一蹙眉,又很快舒展开来,微笑地望着林锦说道:“小锦,虽然我不知道你手中究竟握着多大的权力,但,若是你想让瀚王留在都城,应该不会太难。”
她顿了顿,看着林锦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惊奇,继续道:“这位楚小姐倒是位人物,竟能让你改变主意。”
被猜中了心思,林锦洒然一笑,将点心放下,取出手帕细细地擦拭着指尖,有些无奈地埋怨道:“那哪里有这般不懂事,老师如此说,却是让学生有些伤心了。”
廖启谌摇摇头,叹道:“你啊,你啊,心思太重啦!我虽是你的老师,在城府手段上却是看不透也猜不透你这个半大的孩子。”
她虽如此说,人却靠在身后的靠背上,以一种十分悠闲随意的姿态猜测道:“你自然是顾全大局的孩子,若是瀚王留在都城,手中的权力自然要交出去,但瀚王有野心,绝不肯轻易放手。”
廖启谌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沉声道:”小锦做了什么?以至于要将那位殿下提前送去白云桥洞,五年期限还未到,他此时离了都城,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云啸新帝的利刃已经拔出,残忍而贪婪地盯着华荆这只庞大的猎物,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而林锦此举,正是给了云啸一个绝佳的机会。
身为云啸质子的世子殿下若是身亡在华荆境内,那便是华荆蓄意谋杀云啸皇室子弟,在这一场随时都会爆发的战役之中落了下风。
这不是小事,这牵扯到无数无辜百姓和边疆将士的生命。
容不得儿戏!
林锦正收回手帕,捧着茶盏小口小口吸呷着茶水,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廖启谌,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拢了拢袖口。
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廖启谌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笑道:
“老师这般严厉地同我讲话还是在四年前,那时老师意外得知我与瀚王相交过于频繁,很严厉地与我讲了讲华荆的政治形势和皇室内斗,老师的教导学生时刻铭记于心。”
廖启谌看着林锦慢慢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