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烟波,廊转九步,白云映闲鱼。
季怀远转过回廊,在王府后院找到了正在垂钓的宸王,浅风吹起一池波皱,宸王端坐在廊下,一根竹竿伸进池中,手边有个鱼篓,在自家后园里钓鱼,不像钓鱼,像是闲得无聊自娱自乐。
“王爷。”季怀远躬身一礼。
“宁渊啊,来来来,你来试试,本王钓了一早上了,一条鱼也没钓着!”宸王转过头来,笑着招呼他过去。
季怀远复一礼上前看了一眼笑道:“王爷连鱼饵都没放,如何钓得上鱼来。”
宸王手一抬,垂入池中的鱼钩提起,又放了下去:“本王曾听过一个故事,有个叫姜太公的人曾经用直钩钓鱼,还依然有鱼上钩,本王就想试试行不行,结果本王用弯钩也没钓个鱼上来,可见那故事就是胡说八道。”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王爷若是要鱼,上个鱼饵即可,无需长年等待。”季怀远答道。
宸王微微一笑:“说吧,有何事?”
季怀远面色一正:“昨日司徒大人带人围了小崇山,江南五族不满,与司徒大人对峙了一天,今天告到王府来了,五家家主都来了,在前厅坐着,要王爷给他们个说法。”
“当初观音洞自被发现起就一直被他们五家霸占,本王初来汴京时还敢虚与委蛇,若不是六扇门和江南军进驻,他们也不会放开寒泉的名额。江南五族在汴京自前朝就一直存在,一群顽固不化的老东西,一直以名门望族自居,先皇在世时因顾忌他们在汴京的名望,恐杀了他们引起民愤,对他们可谓是百般忍让,先皇忍让,让他们以为朝廷真的怕了他们,愈发狂妄,找本王讨说法,他们也配?!”宸王说着,冷笑一声,手臂抬起鱼竿用力一挥,鱼线带着鱼钩从水下扬起,没有鱼饵的鱼钩生生刺穿了几条鱼的身体被拽出水面,拍打着尾巴兀自挣扎。
“没有鱼饵又如何?本王要吃鱼,有的是办法钓起来!”宸王收了鱼竿,将挣扎不停的鱼取下,丢进鱼篓,接过侍女的手帕擦了擦手,袖袍一挥道,“走吧,与本王一起去会会这几位家主。”
王府正厅,坐着五名素衣老者,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排白花花的脑袋。
五人正襟危坐,端着茶杯细细品茶。
还没来得及细品,门外就传来了宸王的笑声,五人放下茶杯,一起上前见礼。
“宸王殿下。”
宸王笑意盈盈,颔首示意,季怀远谦和沉稳,笑着上前一礼,可五人面对宸王时还算有礼,到季怀远时却收了笑意,下巴微抬,淡淡的嗯了一声,端端受了季怀远一礼。
五人倨傲,季怀远毫不在意,在宸王下首坐下。
见季怀远坐下,其中一名老者面现怒色,一般大厅的座位排序是有讲究的,季怀远坐了下首第一席,他就只能坐下一张椅子,平白就矮了季怀远一头,这个年轻人他不认得,但无论如何这第一首席也不能给他坐!
老者当即要发怒,左右几人连忙上前阻拦,朝他微微摇头,他们今日是有要事前来,何苦为了一张椅子落宸王的面子。
老者哼了一声在第二席坐下,目光不善的瞪了季怀远一眼。
季怀远镇定自若,端起茶杯喝茶,难怪宸王对江南五族的印象很差,身为家主倨傲不屑,傲慢无礼又自视甚高,在宸王府端架子,见识短浅,喜形于色,家主尚且如此,窥一斑见全貌,可见其族中子弟大多如此。
宸王端坐主位,将情形尽收眼底,笑意越发深了一层,哈哈一笑率先开口:“五位家主可是稀客,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对于这几个讨人厌的苍蝇,宸王已经很懒得和他们客套。
“王爷,老朽等人此次前来,是为小崇山观音洞而来,”刚坐下去的老者又站了起来,拱手,语带愤懑,“当初王爷与我等约定,观音洞内的寒泉由冀北王家与我江南五族一起拟定名额,送各位青年才俊进入寒泉,得以为我大晋增添人才,而我等每年都认真拟定名额,确保江南之地每家都能有名额进去,我等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从未敢徇私,可昨日六扇门司徒大人居然带人将小崇山围住,任何人进入不得,而今年观音洞开启在即,不让我等进山,这观音洞如何开启?分明是那司徒九包藏祸心!企图独占寒泉!如此狼子野心之辈了,还望王爷能将其拿下,给我等子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