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羽道人甩开一群弟子,一个人先去了临安。刚到临安境内,就觉这里的灵力波动不寻常。不是普通的屏障阻隔,而是有一张大口在不断吸收着所有的灵力。
他抬头看了看天,现在仍是下午,太阳还在闪耀着。又闭眼感受了一下风,暖风中带着春意,吹着柳枝飘动,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和谐。只是云却不同,按理说现在的时节,不应有这种龙鳞云,云纹中暗暗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红。界碑上似是被风侵蚀出了一些杂乱无章的纹路,城门两边的城墙上也被人画上了一些图案,那图案恐怕连小孩子都能认得,是一幅北斗星图。
只不过那幅星图是倒悬着的“倒挂北斗图”。北斗七星一直以天枢星为尊,这幅“倒挂北斗图”却以排在最尾的摇光为尊。图上的天枢星被排到最尾,暗淡无光。颠倒尊卑混淆黑白,妄想将天地之灵气据为己有。
老道心中暗叹,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手中一挥,将城墙上的“北斗倒挂图”抹去,界碑上的风蚀痕迹也变了形状。
云层中的血红色挣扎了两下,也渐渐消失不见。
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苏家是城中大户,随意拉了个路人一问,给指了方向。没走多久,就见到两扇颇为气派的大门。门上悬挂着“苏府”牌匾,只是那两个字暗淡无光,显得颇为……憔悴,像是被人吸干了生气。
老道完全没有偷摸救人的觉悟,而是大大咧咧地上去敲门:“有人吗?”
敲了两下没人应,又喊道:“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个一身短打留着络腮胡的人出来开门,粗着嗓子道:“找谁?”不像修士,也不像家仆,反倒是有点像江湖上拦路打劫的。
老道看着他,在看看自己身上的半旧长袍,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上了许多。心情大好,挺直了腰杆,摸着他那刚长出来聊胜于无的几根胡子,作高人状:“我找家主。”
“家主不在。”络腮胡粗声粗气地答了一句,又要把门关上,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连脚也不能动弹,此时仅有眼皮还能睁睁闭闭,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道士,不知这妖道对他使了何种妖法。
老道用手轻轻一推,便把这个看上去比他健壮许多的络腮胡推了开来,让出了条道,慢悠悠地踱了进去。
从家主待客理事的前院,一路行至女眷所在的后院,畅通无阻。
正值姹紫嫣红的时节,花园内百花争艳,却没有蜂飞蝶舞,连只苍蝇都没有。小动物最是能感应到这些细微的气息波动,恐怕早就打包收拾跑路了。
花园深处便是女子闺房,苏氏现在仅有一名未出阁的小姐,是苏宗主的独生女苏晚晚,也是春日宴那天王承欢认识的那位苏小姐。
此时苏晚晚被软禁于闺阁中,门窗尽锁,人倒是没有被绑住。
扬羽道人轻推房门,门锁应声而裂。苏晚晚受惊抬头,露出一双兔子般的红眼,显然是刚刚哭过。
嘉兴别院内,那两个吃酒的值夜人交代他们只是拿了钱来守几天夜,听说这里人都死光了,晚上要找两个人守着门户。报酬丰厚,而且没什么大事,喝酒睡觉都可以。
这两个闲汉拿了定金就屁颠颠地跑来,也不守着大门,随便找了间干净房间住下。到了晚上,白天那些办事的人都走光了,他们才上工。
哪知道半夜被人用剑指着自己,被吓到屁滚尿流,还以为诈尸了。
至于是谁雇的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概不知。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说谎,但是普通闲汉哪来的长剑,这分明是修士所用。
闲汉连连摆手否认:“这不是我们的剑,我们哪里会使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在隔壁房间里安放的“尸体”们都诈了起来,把这间屋子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