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是黄河西段最大的渡口,这里人来人往,除了能御剑飞行的修士,普通人和一些修为尚浅御不了剑的低级修士想去黄河以北,都要从这里摆渡。这里热闹到一点都不像一个世外高人的隐居之地。
不过高人通常都有些不足为人道的怪癖,有的喜欢清净,有的兴许就爱热闹。隐居只不过为了不参与江湖纷争,不一定就是不爱跟人打交道,所谓大隐隐于市,说不定这位扬羽道人就爱这市井生活。
果然,在最热闹的街道,他们看到了一个“高人”。这位高人为何一望便知,因为他竖了一根高高的幡,大约一丈来长,上书“扬羽”二字,生怕别人找不到他似的。
那扬羽道人脸上有些黑,也不知道是脏的还是天生的。与其他仙门名士不同,他似乎不太注意自身形象。穿着身蓝灰色半旧道袍,斜依在墙边,那根幡在边上杵着。头发不像王传芳谢知远那样永远都梳得一丝不苟的样子。而且有几缕发丝散落开来,随着风在他脸上调皮地飘动,眼睛半睁不闭,也不知是不是靠在墙上睡着了。
谢知远和王承欢刚走过去,只听那道人道:“来了啊,那就跟我走吧。”
见二人还有些发愣,催促道:“你们不会就想在这里说吧?”
说罢也不等他们,独自走了。
谢知远和王承欢跟在扬羽道人身后,来到了一条幽静的巷子,进了一个寻常小院的后门。
扬羽道人随手把那幡子往墙上一扔,在小院内的石桌旁坐了,手一伸示意他们也坐下。
“小丫头,你就是王传芳的后人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谢家还会为了谁去满大街地找扬羽道人?瞎子都看出来了。”扬羽道人半睁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冒出精光,像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个瞎子,“何况这名号也不是那么响亮,除了你老爹之外,也没几个人知道。”
“道长,你真认识我爹?”
“何止是认识!还很熟呢!不过那都是年轻时的事了。我还吃过你的喜蛋呢,那时候你刚出生,他千里迢迢跑来,就为送两个蛋,提到你的时候那嘴巴都合不拢。转眼间,故人已去,你也长这么大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知远道:“承欢她,中了咒术,想请前辈解咒。”
扬羽道人闻言注视着王承欢的眉心片刻,说道:“把手伸出来。”
王承欢乖乖伸出右手,扬羽道人也不搭脉,而是摊开她的手掌观了起来。
扬羽道人看一会儿便收回了手:“刚中不久吧?晚上可睡得着?”
“能睡着,但是会在后半夜惊醒。”
“凉吗?”
“很凉。”
“这不是什么要命的咒术,解起来不难,这更像是……给你留个东西解闷。”
这叫什么话!有这么解闷的吗?他慕清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扬羽道人淡定,谢知远可不这么淡定:“可是她夜夜无法安睡,长此以往……”
谢知远后面那“会对身体不利”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就听扬羽道人道:“长此以往那就白天睡吧,也没多大事。”
谢知远表情一滞,还以为他要提什么要求,便问:“道长要如何才能解?”
扬羽道人凝视了谢知远片刻:“你去黄河边给我捞两条鲤鱼来。”
谢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