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花寂没有岑琳的底气,做不出什么翻江倒海的事;
可如果真的,假使这封信,是花寂天大的胆子驱使下写的,会是什么结局呢?
“你想不想知道?”背后是大灰狼一般的语气。
花寂很折磨。
基于女孩子的虚荣心也好,情窦开过的怀春心也好,她又有一点点想知道,如果梁澈认为这封信是她写的,梁澈心里对花寂有没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好感?
曾经以为的那些“两厢情愿”,是不是还是有一点点真实的?
有些蠢蠢欲动的萌芽在她心里顶啊顶啊顶啊,想冒尖,顶得她心头痒痒,想挠一挠。
花寂终于还是没办法最到不回头走掉。
她静静地转了身。
尽管她知道,这一转起码在王雷面前坐实了“信是她写的”的这件事——不,感觉王雷走过来,梁澈知道,她单独见王雷就已经坐实了。
可是,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她已经转过来了。
只为了一个谜底。
而这个谜底,听起来更是了无生趣。
王雷说,梁澈的心思很纯粹,他就是要考上重点大学,别的什么事情,目前他都不会考虑的,留着以后再说。
梁澈的回答严丝合缝,什么漏洞都没有。
坦白说,也没有得罪谁,伤害谁,否定谁。
而且,留了巨大的口子,为以后有任何分分合合的走向进行了铺底。
花寂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那个振奋人心的答案,好歹也没有听到那么令人绝望的答案。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她分明察觉到自己正处于非常不开心和一股子无能为力的状态里。
花寂机械地上课,下课,放学。
妈妈在家,不需要她再张罗晚餐。
花寂机械地吃饭。
回房间里又机械地拿出课本写作业。
写到物理不会的题目,又呆住了。
脑子里慢悠悠地飘来一个念头:
或许梁澈那个就是婉拒吧。
绕来绕去,原来她还没消化这件事,还对自己是否能赢得这个优秀男孩子抱有一点幻想和患得患失。
花寂趴在桌子上,数着这个枯燥无味的夜晚的一分一秒。
小女生很容易愁肠百结。
当然也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情作祟。
情绪一来,花寂又想起来什么。
她离开书桌,打开了她的衣柜。
虽然说是她的衣柜,不过是老旧衣服的汇总。
好几个深层的格子里,还有十年前之久的衣服,那都是花寂妈妈刚结婚,还算衣食无忧时期,购置的过时衣服。
花寂想找一找,明天穿什么好看的,或者稍微能看的。
她特别希望能有点不一样的形象出现在班级里,出现在梁澈面前。
翻来翻去,一无所获。
最后得结果,对花寂而言,依然是两件普通的衣服频繁地,在她身上换来换去。
花寂没有选择,她倒在床上,面对天花板,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她想到杨溢她们好多人,如果自己能和她们一样,压根不用操心穿什么,睁开眼睛就人可以张罗,所有的心思都在学习上,那该多好?
她有去照镜子。
开始研究自己到底属于好看还是不好看的。
书桌的灯光很局限,房间里透射的阴影很重。
花寂站在那个没有被她的头撞碎的一面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被有阴影分区的光映射的自己。
穿着睡衣的她,在那一刻是温婉的。
有多惊人的美也谈不上,令人窒息的丑也不至于,大概就是很清纯的,朴实无华的气质。
她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像弯弯的月亮,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眉眼充盈着喜悦,真诚不做作。
总的来说,花寂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女孩子,而她并不自知,她只看到了每天都要把躯体塞在一个丑了吧唧的老旧衣服里,这是多么不甘心的现实。
睡着的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花团锦簇,有数不清的漂亮衣服,还有满汉全席的大餐,徜徉在梦里的她,心花怒放。
当梦境在逐渐褪色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快醒了,她着急忙慌地拼命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的种种欲望,可终究一切都是无色无味,海底捞月。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梦里青草香。
抓一把梦想带身上。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还有轻风吹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