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何似将要带的东西重新检查了一遍:父母的死亡证明,户口簿......
外面的天有些阴沉沉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说实话她有些怕冷,犹豫了半天,最后把短袖换成了一个长袖的。
顺便从阳台上取了晾着的伞,以防一会下雨淋成落汤鸡。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昨天难得有了太阳,不过天也没有亮很久。
那把伞有些绣了,何似站在门口合了好半天,才合上。
她估计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去民政局,竟是为了给自己办孤儿证。她低哼了一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有走出多远,天便开始飘雨,何似又用了好大的劲将伞打开。
从她拿到何吴华的死亡证明到现在,她都没有哭过,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状态面对父亲离开的事实。
何吴华只是一个普通的外卖员,送外卖途中摩托车突然失灵,撞到了一旁的树桩上,硬生生撑到何似从学校跑过来,才舍得咽气。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何似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场梦,怎么都没有办法醒来的一场梦。
雨越下越大,她的长袖被雨水打湿了一点,何似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伞破了个洞。
进民政局的时候,她想了想,没有合伞,将伞放在了门口,就跑了进去,估计破成那个样子的伞也没人会要吧。
进去将证件递过去的时候,周围闹腾腾的氛围霎时减弱了很多,她不太喜欢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总能想到小时候,她因为没有妈妈被别的小孩嘲笑的时候周围大人的表情,这让她特别不舒服。
距离孤儿证办好还需要一段时间,何似出门拿起伞便钻进了雨里,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她庆幸自己没有合伞是个正确的决定。
也许是得意的太早了,在大雨中和骑着车的少年迎头撞在了一起。
“诶诶诶,你没事吧,快起来,看看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那少年有些害怕,身上压着的自行车还没有推开,嘴里便不停的道着歉。
“老庄!”又一少年姗姗来迟,紧接着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自行车被推倒在了一旁,他先跑去帮那位叫“老庄”的少年。
“别管我,你先看那个女生怎么了。”
那少年又是一个急刹车,拐了个弯,半跪着扶起半躺在地上的何似,转头看了看老庄,又看了看何似,说道:“你要不先坐着,我帮下我兄弟......”
“嗯。”其实何似没有受多大的伤,被撞的时候,老庄反应快,自行车前轮转到了一旁,她只有小腿被踩脚板剐蹭的有些疼。
不过现在还是有些站不住,只好坐在地上,揭起裤腿,刚刚的剐蹭出的血顺着腿流下染红了袜子。
被救起来的老庄和另一位少年,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些血,脸比何似都要白。
“我带你去医院,药费我给你出,你别报警,不然我妈打死我。”老庄想了半天,憋出了这句话。
“对对,别报警就行。”另一位少年也附和着,又向前走了几步,下意识的试图再去扶起坐在地上的人,不过发觉无从下手,便退了回来。
“不用。”何似把裤腿放下去,虽然有点疼,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靠着另外一条腿缓缓站了起来,“我伞坏了,有伞吗?”
“有有有。”老庄转身从倒下的自行车车兜里拿出那把还没来得及打开的伞。
看了眼惨不忍睹的红色自行车,他一阵心疼。这可是他刚买没多久的自行车,向爸妈要了好久。
何似接过伞,这把伞比自己的那把好多了,虽然样子很丑。
上面大红色猪的图案不知道原本就有,还是被画上去的,觉得自己再没有见到过比这个更丑的伞了。
“诶诶,你就这么走了嘛?”两位少年在她身后喊了她好久,苦口婆心的劝说带她去医院,甚至都追了过去,不过还是被拒绝了。
两位少年没办法,只好回去收拾犯罪现场。
“陆青临!都怪你,什么下雨天出来骑车,什么破注意,现在好了吧,闯祸了。”
“那能乖我嘛,谁让你骑那么快。”
“我技术好也是我的错?”
“真不要脸。”
何似回到家,冲了个澡,自己把伤口包了起来,没有很严重,只是血流的有点多,比较吓人。
快六点的时候,换了身衣服,然后便得准备出去上班了,没有时间去医院折腾了,也许也是觉得真的没必要。
工作地点就在楼下的烧烤店里,工作便是帮忙串烤肉,本来是用来应付社会实践找的工作,谁能想到竟然会成为整个暑假的收入来源。
今天下雨,来的客人比较少,没有第一天来的时候累,生肉的膻味,闻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肉了。
十天后,何似成功拿到了孤儿证,经过她一暑假的找房子,终于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出租房。
只有十几平米,外加一个厕所,空的不能再空,好在一个月四百多的房租,能让她稍稍接受。
下学期开学的第一件事情,她便要转去学文。
“你真的想好了,你要学文吗?这高二还没上呢,要不你再考虑一周再告诉老师。”王尧语重心长的一直劝着她。
王尧给她带数学,也是班主任,何似聪明努力,是王尧最喜欢也最得意得学生了,说实话,何似也有些舍不得王尧。
“谢谢老师,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
“但是你文科没有理科好,而且你逻辑思维那么好,不选理真的可惜了。”
何似低着头,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
“你不要觉得你高一理科没什么优势,高一嘛,都比较简单,到了高二,老师相信你的那些好习惯,那些优势都会显现出来的。”
“老师,我知道,但我已经想好了......”
知道劝说无果,王尧只能独自叹气,“没事,老师相信你,咱不当理科状元,咱也可以是个文科状元,虽然老师不带你了,但你要是数学上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来问。”
“嗯。”
转为文科之后,何似顺便把退宿办了。
虽然学校一学期住宿费只要六百,可她还要想办法找工作,不然她没有钱吃饭。
何吴华没日没夜的送着外卖,除了交房租,剩下的钱勉勉强强给她攒着书费,偶尔给何似添些新衣服。
现在能做的就是一点一点计划着手中剩余的钱该怎么用。
这只是刚刚开学,还没有踏进她的新班级,就已经被其他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了。
文科班果不其然,放眼望去大多是女生。班里叽叽喳喳的介绍这自己,认识新的朋友,何似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选了个空位置坐下来。
就目前位置,前面旁边都没有人,她默默祈祷着最好不要再来别人了,自己一个坐着就挺好。
下一秒前面座位的凳子就被拉的哐嘡响,三个男生围着两个凳子展开了一场大战。何似下意识的身子向后仰护着自己,生怕被伤及到了。
不过凳子只有两个,最终一个男生被挤了出来,坐到了何似的旁边。
“老庄,我说什么来的,你一定是咱们三个里面和女生坐的那个。”何似同桌前面的男生转过来说道,顺便补充了看着何似补充了一句,“没有说和女生坐不好的意思,就是打了个赌,你不要生气。”
何似没有看他们,还是低着头,轻轻点了点头。
“谁稀罕和你坐一样,脚臭那么严重。”何似同桌说着踹了前桌一脚。
“你完了!”那前桌也踹了回来,不过这次之后也就算仗打完了。
“嘿,你好,我叫庄文澈,语文的文,清澈的澈。”庄文澈笑着看着何似,何似这才缓缓转过头,看着她。
“你......我认识你。”庄文澈突然激动。
何似看了眼他,人如其名,干干净净,看人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何似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却也想不出来是谁了。
她有点脸盲,而且忙了一个暑假,除了累她什么都没记住。
“老庄,你这撩小姐姐的套路太低级了也。”庄文澈前面的那个男生也望着何似,“......”
“嗯......还真认识......”下一秒,那男生便改了口。
“你是暑假我骑自行车撞到的那个女生。”庄文澈看着何似。
何似对那天撞她的人没什么印象,有点尴尬的努力回忆着,“哦......是吧......”
“那天真的特别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那天起来要了把伞就跟没事人一样走开了,我真有点担心你。”庄文澈见没有人接话,桌子下用脚踢了踢前面的男生,“陆青临。”
“嗯嗯对,你最后去医院看了嘛,我看有点严重。”
“还好,没事了。”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之后谁欺负你你给我说,我保护你,就当做我补偿给你的。”庄文澈拍拍胸脯,劲用的大了,轻咳了两声。
“补偿过了。”何似将凳子往靠墙那边挪了挪,离得有些近,对何似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她不太喜欢这种距离。
庄文澈看了眼何似,也将凳子向过道挪了挪。
“那个不算。你好,我叫庄文澈。你叫什么名字?”
“何似。”说着何似用笔将她名字写在了纸上。
“你好,陆青临。”
“你好,贺阳。”何似这才注意到前桌那个叫贺阳的男生,方才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现在才开口。
“好了好了,安静点。”陶云走进教室用手里的书敲了敲桌子,教室瞬时安静了下来。
陶云三十多岁,穿着一条白色裙子,她有些胖,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到腰间的肉。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眼睛,犀利的眼神从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扫了过去。
“在之后的两年,我都会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陶云,给你们教历史......”陶云在讲台上介绍着自己,庄文澈突然戳了戳何似。
“何似。”
“嗯?”
“你是不是理科转的文科?”
“怎么问这个?”
“作为三中交际花,上学期我就已经打听好文科班都有哪些人了,八十一个人,里面没有你。”
“嗯,开学刚转的。”
“为什么转文啊,你没有听别人说选文没前途嘛。谁能想我选文还要承受舆论压力。”
“理科太简单了,不适合我。”何似望着他,满眼希望他不要再说了,因为他说悄悄话的声音仿佛带了扩音器,何似感觉拿命在和他聊天。
“......”庄文澈反倒来了兴趣,换了个姿势打算一定要问出真正原因,不过话还没从嗓子眼出来,倒先被粉笔头砸了。
“后面那两个,有什么话就说不完了,要不你上来说,我坐那。”陶云气愤的看着他俩。
何似被全班目光注视的低着头,庄文澈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陶云。
“伸手不打笑脸人。”庄文澈心想。
“你还笑!你们两个门口站着。”
庄文澈:“......”
何似:“......”
庄文澈拍了拍何似的肩膀,“开门红,这一年考试你一定第二。”
“为什么是第二?”
“因为第一是我啊,我可是......”
“都外面了还不消停是吧。”陶云从教室里面传出的声音给了庄文澈重重一击。
“消停点吧。”何似低着头。
“我可是传奇一般的人物......”
何似:“......”
庄文澈:“这两年我想会是和咱陶云姐姐斗智斗勇的两年了。”
也许是暑假的雨下得有些多,九月份的天气有些闷热,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的响着,教室里面拿着书本扇风的声音也充斥着整间教室。
庄文澈趴在桌子上摆弄着地球仪,脑子里面回忆着老师上课讲的知识点,要是有忘记的,就翻书看看。
何似本来是理科生,突然转来文科班,增多的政史地和越来越远的理化生,让何似有些不适应。
高一的时候,何似的文科全凭上课听到的那些硬着头皮去答卷,还好高一还算不上很难,但前几名的高成绩还是靠理化生拉分。
“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个理科学霸要来学文?”庄文澈合上地理课本,转了一圈地球仪,这是他一向的习惯。他侧过头看着何似。
“理科太简单了。”何似没有理他,低头做着手里的数学题。
“别了,我上次见你收拾东西,就数理化生没门至少都有两三本练习题册了吧,还有英语卷子,你那么努力学理,不应该转文啊。”
“背你地理,我的事情少管。”何似将草稿纸重新翻了一页,继续算着题,没有看他。
“你都做一中午数学题了,你换换脑子啊。”庄文澈从桌兜里拿出了本地理图册还有两本练习题,一套卷子,“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地理?”
“不用。”
“真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