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暮雪一早出门后,赵嬷嬷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这种跳动,在听闻街上有大量百姓失踪后愈发强烈,直到沈暮雪平安回来,她终于坐不住了。
她顾不上身上沾染着的水迹,也顾不上手上修剪花枝后留下的污泥,立刻回到偏房,胡乱收拾了几件衣裳,备足了银钱准备跑路。
但还没迈出房门两步远,便生生被沈暮雪拦住去路。
赵嬷嬷干涩地笑道,“大小姐,您……”
沈暮雪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赵嬷嬷的一身行头,“赵嬷嬷这是要去哪儿,难道您没听说街上的事吗?万一不慎让歹人抓了去,怕是二婶婶又要责怪我了。”
“大小姐玩笑了,老奴这把岁数了,歹人也看不上啊!”
“看来嬷嬷是知道些内情的,这便好办了,都刑司褚司正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听到都刑司,赵嬷嬷脸色顿时煞白,眼看要撕破脸,干脆撞开沈暮雪就要冲出归香阁,下一刻,便被李管家便带来的两个壮硕的仆役左右拿住。
“哎哟!”
赵嬷嬷被两个仆役蛮横地推到地上,准备带走跑路的包裹也扔到了一边。
她左右爬不起来,两个仆役干脆压着她跪好。
外面天空中飘来一朵浓厚的乌云,天色有些暗了,整个内堂也显得黑压压的。
上官石和褚宸逸整个人都陷进庇荫处,在赵嬷嬷看来有如阎王,她不由得一抖,还没等她缓过神,只感觉后面又压过来一个身影。
沈暮雪身着素白色绣暗纹梅花的衣裙款款而来,对坐着的二位福了福身子,
“父亲、褚司正。”
见到沈暮雪安然无恙,褚宸逸稍松了口气,“妹子可还好?”
沈暮雪再次对着褚宸逸福了福身子,“多谢褚大哥相救,我一切都好,只是…”
想起下落不明的宁紫竹,沈暮雪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忧,不仅是因为宁氏家族地位,她更在乎的是与宁紫竹一见如故的感觉。
“不必忧心,事情我都听说了,经历这种事情的,不只是一个两个,还有……”
还有他的妹妹画儿,褚宸逸刻意压制的情绪似乎即将爆发,眼鼻泛起酸楚,呼吸也有些沉重,右手捏紧了拳头状微微颤抖着。
随即,褚宸逸泛红的双眸牢牢锁住那个不老实的赵嬷嬷,赵嬷嬷吓得低下头。
“赵嬷嬷,不过是叫你过来问几句话,你收拾包裹是要做什么?”
上官石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兀自说道。
“上官大人,您可能还不知道,这个赵嬷嬷,险些让暮雪妹子失了清白之身。”褚宸逸不合时宜地掏出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虎口处,“不仅如此,她所联络的那个人,还绑走了宁家的二小姐,至于街上失踪的百姓纯属是受了牵连。”
“什么?!”上官石面染怒色,紧紧地盯着赵嬷嬷,“赵嬷嬷,你可是府上的老人,平日里你趾高气扬,倚老卖老,只要无伤原则的,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这等荒唐事,可是你做下的?!”
“老爷、褚司正,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奴只知道听从主子命令到归香阁好好伺候,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更是什么都没做。”
褚宸逸冷笑道,“赵嬷嬷,本官看你年长,又看在上官大人的面子上,才在这里与你好好说话,若是你执意隐瞒,且不说你一会儿到了都刑司的刑堂,凭你这把老骨头能否撑过半个时辰。单凭着宁家的势力,他们若是一状告到陛下那里去,你是否能承担得起这后果,你可要想好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赵嬷嬷只是犹豫了半晌,说道,“老奴确实什么都没做。”
褚宸逸森冷的双眸凝视了赵嬷嬷许久后,沉沉地叹了口气,随后对上官石说道,“上官大人见谅,卑职怕是要失礼了。来人!将人带走!”
“哎!贤侄。”上官石面子抹不开,他不想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老嬷嬷而连累整个上官府的清誉,“这赵嬷嬷毕竟是……”
“上官大人放心,卑职自有分寸。”褚宸逸看向左右的侍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