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听着辛弃疾这么说道,当下也是局促的点了点头,因为系统时间加速的缘故,自己缺少了很多的记忆,就算这一次只有半年,但是这半年之中辛弃疾究竟做了什么,自己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跟着辛弃疾出城,周围的行人见到辛弃疾都是态度恳切,李穆也算是在这些百姓的脸上看到了心意,至少面前的辛弃疾在治理民生的问题上很有能力,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南宋做官,而难以执兵上战场了吧。
跟着辛弃疾在城外的大道上休息,深秋已经刮着一股寒风,周遭的农田也早已经收割完毕,行人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等待着这个冬天的到来。
“来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当李穆低头看着土路上的蚂蚁的时候,辛弃疾开口说道,李穆抬起头,看到前方一个骑着马的人正晃晃悠悠的向着这边走来。
李穆眯着眼睛看过去,发现那是个中年人,但是胯下的不是马匹,而是一头驴。
李穆扭头看向辛弃疾,却是见到辛弃疾笑着往前走,远处的那个人也挥手向着辛弃疾打招呼。
李穆从两个人的寒暄之中听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李清宇。
似乎也是个文人,可能是辛弃疾之前认识的好友。
老友见面,格外激动,两个人当下在道上行走,那高大汉子却是将青驴的缰绳递给了李穆,李穆见着两个人往前走了,当下也没觉得怎么,拉着驴跟着一起走了。
前面的两个人高兴的往着城里走去,扯着青驴的李穆却是遭了秧,这头倔驴竟然给李穆闹脾气,还好李穆小时候也放过牛,当下也不惧它,跟着狠狠的抽了一顿,终于是带着一同进了城。
只不过这样一弄,李穆心中也心情敞亮了一些。
数天后,每天都忙着在外面参加宴会的辛弃疾终于是带着一众乡绅豪客去了奠枕楼,这里已经修整一新,滁州的百姓也跟着过来见证这个激动的时候。
在辛弃疾一番惊天动地的演讲之后,这栋加盖的楼宇正式命名为奠枕楼,牌匾也挂了上去,这一天滁州城格外的热闹。
而辛弃疾等文人墨客自然也在这楼宇上摆起了宴席,纷纷为这新楼作词,同时也歌颂这滁州平安盛世。
李穆也是在夫人的意思下跟着去了,站在辛弃疾的身后,看着辛弃疾在周边的乡绅和那个好友李清宇,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的连连请求下提动笔墨,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一首词。
征埃成阵,行客相逢,都道幻出层楼。指点薝牙高处,浪涌云浮。今年太平万里,罢长淮,千旗临秋。凭栏望,有东南佳气,西北神州。
千古怀嵩人去,还笑我,身在楚尾吴头。看取弓刀陌上,车马如流。从今赏心乐事,剩安排酒令诗筹。华胥梦,愿年年似旧游。
李穆虽然对这古代的字体不甚敏感,但是繁简体之间也能够猜测出一些意思来。
虽然这是一首称赞奠枕楼的诗歌,可一字一句间李穆竟然觉得一种豪迈之情油然而生,其间的情感甚是喜悦,但是在众宾客纷纷称赞的时候,李穆却是在某一刹那看到了辛弃疾的落寞神情。
宴会继续,那位夏天就在辛弃疾手下做幕僚的周姓友人也做了一篇奠枕楼记,算是为酒助兴,周边的人也纷纷嚷着辛弃疾除了给友人做的诗篇,干脆再做一篇楼记,他日和欧阳公的醉翁亭记一样流传世间。
但是辛弃疾却是拒绝了,并说这个词已经请他的另一位好友,在福建担任船舶使的好友帮忙著作。
这一夜众人大醉,李穆将辛弃疾丢上马车送回府,在范如玉和辛弃疾儿子好奇的目光下安顿好他。
只是转身离开间,却是忽的听到辛弃疾喃喃自语道。
“云帆,随我一同杀敌,杀敌!”
李穆脚步顿了一下,扭头扫了一眼辛弃疾,和夫人告退,却是听到了那辛弃疾稚儿对于自己父亲醉酒失态的嬉笑声。
从院落之中走出,李穆的脑中依旧回荡着那一句话,站在这空洞的天地之间,这一刻,李穆真的觉得自己知道了一点什么。
大丈夫在世,壮志难酬,但未必不可让心中一直存着这番壮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