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阳不太在意地挑了挑眉毛。这谁说得清楚呢。
你说它是暗规矩也好,说是走形式也好,单位里的生存法则不是教室墙上挂着的小学生思想道德行为规范,一条条照做就万事OK的。
勖阳,大学毕业就进入这家公立老牌媒体,头上没一片罩得住的云彩,一直循规蹈矩,老练沉稳,自夸一句业务骨干毫不过分,鲜少让感性先于理智行动。十年来第一次情绪爆发,明着去挑战潜规则的漏洞,自己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但成年人的世界容不得试错。尽管理由听上去多荒谬,事实是,轻而易举地,她就自己揪着自己的头发,转身迈出了当年摸爬滚打苦苦钻营打进去的核心圈。
“离开这儿也好,换个环境你也可以缓口气,这些年你也是太累了,”任赢赢叹口气,“咱妈怎么样,还好吗?”
“就那样。”
其他部门的老领导和几个同事过来了。勖阳忙站起来。
“勖阳,节哀吧,家里还好吗?”
“还好,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劳您惦记。”
“照顾好老娘啊,这半年不好过啊。”
“是是。”
以往并未感觉交际沟通会令人这样疲惫,需要调动全身肌肉去表演出若无其事一切如常。
任赢赢看着她,“楚波联系过你吗?”
“他为什么要联系我?”
老好赢赢咬牙切齿,“这么大的事,他都没过问你一下,这混蛋太狠了。”
“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倒觉得这样挺好,干净利索。”勖阳搓搓脸,“别说了,头疼。”
任赢赢舒出一口气,不忍再烦她了。
“吃饭吧,你看你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