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錡首先道:“如今朝廷用那郭药师和常胜军做燕京的守御中流,怕是又培植出一个安禄山来!子充,你观郭药师此人如何?上回他来京受封,我与他见了几面,此人着实有武略之才,可终非我华夏正裔,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恐怕就有异动!”
“三哥所虑甚是!我观此人自视雄杰,日久恐难甘居人下,又见他麾下多有扰民、害民之举,这般骄横跋扈,也终是个祸害!如今其所部已有三万余众,依我看,朝廷至少也要派个七八万人马在他周遭,一为制约常胜军,二也是巩固北部边防!这才是长久、稳妥之计!”
刘錡沉思了片刻,道:“依我看,七八万人马还不够!你之前说过,那常胜军多骑兵,且多勇武能战之辈,断断不可轻视!依我看,不如从陕西、河东、河北这三路,挑选出精锐马步军十万众,分为三部,再挑选智勇、器量、见识均不亚于郭药师者,分别统领这三部人马,以为万全!”
“那三路人马如何布置?”马扩停住了手上挥动的蒲扇。
“依我来看,一部当驻守于燕京,就与那常胜军对门儿安营扎寨,盯紧了他!另一部可驻守于广信军或中山府,剩下一部就驻守于雄州或者河间府,如此形成犬牙交错、相邻相依之势,一旦与金人有事,使常胜军进则有所依托,退也会有所顾忌!如此一来,即使金人对我朝别有图谋,也会顾虑重重!”
“好啊,就怕那跟郭药师对门儿的兄弟们,会经常闹出些事端来!”
“这个不怕!就选派个公正严明、识大体的将领来,与郭药师好好相处,推心置腹!结以感情,使其不至有贰心!”
“呵呵,我看三哥倒是胜任此职,到时我就去给三哥做个膀臂,如何?”
“不行吧,我还年轻,又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功业,那郭药师未必看得起我!我看姚平仲还不错,只是这些年他那急躁的毛病不知改没改!”刘錡一笑道。
“最合适恐怕莫过于咱们的小种相公!这样我爹就坐了我的位置,呵呵!还是他们老一辈稳健些!”
兄弟两个说了些关于西军旧侣的闲话,刘錡又叹息道:“经过此番战乱,燕京一带流民必定甚多,招抚流民也是急务!待招来了流民,就当再招置一批弓箭手,效法咱们陕西当年所用‘新边法’,允许各种身怀武艺、勇敢轻壮之士投往当地充当垦荒之主,每户给田二顷五十亩,由官府给予耕牛、战马和种子,并派出将官统领分管他们!这样一来,不唯荒田得以复耕,而且凭借这支弓箭手镇守边地,也便宜制伏那些新归附者之心!”
“三哥所言极是,燕京一带真该如此才好!”
“那王安中如今出镇燕山府,此人一向谄事梁师成、交结蔡攸,又附和童贯、王黼,诗词写得不错,可必是个坏大事的!若哪天你再去燕山府,他若问你,你就把咱们今日这些话跟他说了,他若不问你,你也去跟他恳谈一番,算是尽了我们的一份心力吧!”
刘錡说罢便低下了头去,马扩只得长叹一声道:“唉,这些文官我是见多了,有胆识、有担当、能成事的屈指可数!说到这里就叫人灰心丧气!”
刘錡忽而展颜一笑道:“呵呵,不过话说回来,那燕山府绝不是个好待的地方,我估摸着那王安中都未必待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