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錡晓得他是说到了伤心事,连忙安慰了几句,那王宸才又继续道:“这不是我们表功,只是这些事不叫大家知道,也是对我侄女不公!说起来我那侄女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大伙如今还都以为是老倌出的这份钱呢!只是四厢不是外人,我若不说出来,窝在心里实在难受!”
“师师不图别人的报答,只图一个心安罢了!”刘錡肃然生敬道。
“如今她既得了官家的恩宠,更是每常叮嘱我去访贫问苦,千万不可怠慢!呵呵,就这么着,托侄女的福,我老倌在咱们这一带,也算一呼百应的有名人物了!”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恁老也是心实,若是那不明事理和见利忘义的,恐怕师师也不会拜托恁老呢,呵呵!”
“呵呵,四厢这话老倌爱听!老倌这个人,虽然是个穷苦出身,可咱不是那市井混混儿,该讲义气的时候,就是拼了命也要讲义气!”王宸得意道。
“恁老可是一路看着师师长大的吧?”
“四厢此话何意?那孩子六岁上就跟着那李姥去了,起初那几年我也是四处挣命,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过来的!谁叫咱家没本事呢,叫个孩子受苦!”说着说着,王宸又流下了纵横的老泪。
刘錡跟王宸拉了半天家常,才试探着问道:“在认识咱们官家之前,师师可曾……可曾深交过什么人没有?”
王宸一愣,又看看刘錡的脸色,方一笑道:“四厢是奉皇命而来?”
刘錡红着脸点了点头,小声道:“此事都是那皇城司派下来的差事,总是例行公事而已,恁老也别声张!师师是个好姑娘,如今也正得官家恩宠,好日子还长着呢!”
王宸非常信任刘錡,于是朗然一笑道:“那少不得老倌就跟四厢说了!我侄女是交往过一个姓叶的富商子弟,他家的货栈就在春明坊那边,人也随和,初时待我侄女也不错,我侄女也万分中意他,可后来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断了来往!老倌好心去打探,我侄女只是心里委屈,不肯说!唉,这两个人没缘分吧!”
“这些事旁人确实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终归是命啊!好在官家能体谅师师,好多事都依从着她,总算一切还能将就!”
“四厢也不是外人,就冲你先前救我侄女的那份情意,老倌如今就不瞒你!”王宸忿忿道,“其实老倌顶看不上这些官府的人,四厢和其他几位除外啊,也素来不喜咱们这位官家的作为!四厢,你就看看,如今快成什么世道了,这些贪官污吏、欺男霸女的,难道官家都是不知情的?唉,还不都是有他这个天撑着!”
王宸一席话,说得刘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站起来拱手道:“时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搅恁老忙活了!回去我就给师师带话,说恁老这里一切都好,叫她放心!”